可能是冬天穿衣厚了许多的缘故,她看起来圆润了些,脸上着了肉,不再似往日那个可怜巴巴的芦柴棒样。
她趴在栏杆上仰头冲身边人说些什么,旁边的男人低头看着她笑。
他和她隔了一条宽阔的街,阴冷天光下她仅仅露出一个模糊的侧脸,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连呼吸都停止,他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呆立在原地。
身边的桑锦锦察觉他的异样,奇怪地朝他的视线方向看去。恰好遇上对面的男人转过脸来。
沈渊?竟然是沈渊?!他怎么会在这?桑锦锦惊诧得瞪圆大眼。
这里是私人雪场,没有平常游客打扰,人流量也少。圈里对沈渊的神神秘秘众说纷纭,但大都默契地对其存着一份敬畏巴结,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沈渊。
桑锦锦拉着江缺的衣角,“阿缺,我们要不要上去跟沈前辈打个招呼呀?”
显然江缺也认出了沈渊。他飞速地转过身,快步朝反方向走去。冷不丁地,桑锦锦的手被甩开。
雪夹杂着小冰碴子扑打在江缺的脸上,他丝毫没有察觉,死咬着下唇,落荒而逃。只有逃离那里他才能呼吸。
桑锦锦忙跟着追上去,但又犹豫着要不要去跟沈渊混个面熟,最终还是选择去寻江缺。
她没追上江缺,紧赶慢赶回了酒店敲响他的房门。
可能是因为屋里的暖气熏人,也可能是强烈刺激后诱发大脑的保护机制,江缺窝在沙发里,有些睡意沉沉。
桑锦锦坐在江缺旁边双手托脸,凑近了脸问,“阿缺,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
细腻的脸颊肉几乎碰到江缺支撑脑袋的手。他起身坐到了对面的单人靠椅上,“没事。有点不舒服就急着回来了。”
她察觉到他刻意拉开两人距离,轻咬着下唇,嗫嚅道,“我只是想对你好,阿缺。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没多余的表情。他厌烦了她这种以退为进的把戏,当初恋爱时算得上两人间的小情趣,如今只觉得花样真多。
桑锦锦抬眼看到的便是他那双泛着冷意的桃花眼,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裂开。好在她对男女之间的事向来拿捏到位,知道自己此时留在这里反而会引起他不快,低着头起身,怯怯道,“阿缺,我明天再来看你。”
江缺点点头,维持着礼貌将她送至门口后又蜷缩回沙发上,双手抱膝。
他调查了那个男人,知道了他叫周炀。他甚至不自信地询问周围人自己的条件跟周炀比怎样,姚哥听了拿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他在想啊,她那么爱钱的一个人,自己怎么也比那人有吸引力吧。
他不敢承认,这些天他在等她回头,只要她回头,就一下,他一定不顾一切接着她。
一直支撑着他不低头的原因是他以为只有他才会受骗看上她。今天她和沈渊的亲昵模样,彻底击碎了他那缥缈又可笑的希望。
不要再想了。
胸腔里那股闷气又缠绕上喉口,他闭眼蹙眉,极不安稳,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终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宁清小跑两步靠着惯性,蹭着结冰的地面刺啦往前滑。沈渊在她的身后走着,“你又不是没见过雪,怎么这么兴奋?”
她停下,扒拉着栏杆朝着大海大喊道,“我没见过下雪的大海!”
他看看她,又侧身看看大海,不说话。
她斜着身子继续往前滑,不料差点摔了个趔趄,嘴差点就磕在结了薄霜的栏杆上,“吓死我了,差点嘴就黏在上面了。”
他笑起来,笑声被海风吹散,“没事儿,我会拿手帮你捂开的。”
她也笑起来,“用不着,我赤诚的热血比开水还滚烫。”
他弯了眉眼,撇嘴点点头以示同意。
宁清转过身子背靠着栏杆,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冽的空气透入肺部,整个人都清爽起来,“咱们运气真好,现在是旅游淡季,这里风景这么好人还这么少。我上次去火炬八街,一小段路挤得人山人海的。人一多就没意思了。”
他喜欢她话里的这个咱们,所以不打算告诉她这里人少的真相。他想他是有责任维护笨蛋的天真的。
她像个精力旺盛的顽童不知疲倦地沿着海边走走跑跑,故意踩在铺着碎雪的沙滩上,制造出沙沙响声,他跟在她身后刻意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玩得累极了,直等到傍晚才舍得回到酒店。刚进酒店,沈渊就接到秘书电话,有事需要处理,见宁清饿急了,让她先行去餐厅。
命运作怪,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她见到了江缺。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错开视线,落荒而逃。她疾步出了酒店,在酒店门口的转角处半蹲着喘息。数分钟后气息逐渐平静,她突然想到她干什么这么怕他呢,她于情于理都没做错什么。
但细细一想她刚刚燃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