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汉的人治社会里,一个大臣所能起到的作用是非常惊人的。
一个郡县,让郅都这样的来当郡守,在短期内,就能让一地变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只是在他上任几个月后就能达到的水准,而若是让一个不太合格的郡守来,那底层的状态基本上就是惨不忍睹的。
萧何担任国相时各地的状态,跟张苍担任国相国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晁错也是如此,刚刚担任三公,就已经对大汉起到了巨大的影响。
他的全力打击,直接改变了大汉的风向,不愿意以身试法的官员们都在调整自己的政策,就怕被晁错给抓住了把柄。
这一天的朝议结束的时候,群臣们目送着三公离开,随即缓缓围绕在陆贾的身边,不慌不忙的穿着鞋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陆贾的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他的左右副手都被晁错给找了借口抓住了,就连他自己,都受到了责罚,食邑减了三百。
群臣对晁错的忍耐似乎都达到了某种极限。
这厮实在是不当人啊,刘敬跟他一比都显得那么仁慈,这绝对是大汉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三公了,他几乎盯着所有人,无论你是什么出身,是什么爵位,他都要去对付,他的眼里几乎没有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他连张不疑的人都抓,哪怕在群臣眼里,张不疑跟他应该是一伙的,刘敬好歹还只是抓捕大商贾和豪强,张释之只是跟皇亲国戚们过不去,可这位,那是完全不在乎你的身份。
他罢免了很多人,前往陇西徭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秦国当初的官吏都没有他这么狠的,本着“小事化大,大事弃市”的原则,晁错愣是将庙堂弄得人心惶惶,皆不安宁。
“陆公,不能再这般纵容他了...他这抓人抓上瘾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在陇西相聚了。”
有大臣站在陆贾的面前,低头穿着鞋履,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必担心...我已有了想法。”
“且再忍耐一段时日,先让这厮继续张狂吧,迟早有他受的。”
陆贾说着,穿上了鞋履,大步离开了这里。
这段时日里的朝议,基本上就是晁错在负责,陛下最近很是忙碌,据说尚方弄出了一种全新的琉璃,陛下下令让他们将这东西装在皇宫,说什么要先自己拿来试验一番,看看利害,无害之后才能给天下人所用。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群臣当然也很清楚,这玩意还能有什么害处??分明就是想要先拿来给自己当装饰!!
张苍也很忙碌,据说尚方用那琉璃打造了一种可以看到很远的新东西,甚至惊动了太尉,张相想要这东西查看天文,太尉则是想要拿这东西看敌人,陛下也是整日凑着,陛下跟他们不同,陛下主要是想拿这东西偷看路上的美人。
张不疑最近也很忙碌,总是在尚方进进出出的,可老是神神秘秘的,群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庙堂的事情直接落在了晁错这个疯子的手里,这无疑是群臣的劫难。
此刻,坐在金碧辉煌的御史府内,晁错得意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御史府内的人基本上都被晁错换了一轮,他启用了很多的新人,晁错所任用的这些人是什么德性,不说也能知道,就说他如今的心腹,也是晁错特意选出来的,他叫赵禹,是右扶风斄县人,年少时就有名气,随即在长安担任吏,得到了赏识,进了御史府,晁错在发现这个人后,跟他谈论了几个时辰,随即大喜过望,认为他有真正的才能,直接将他提拔到了中丞的位置上,一飞冲天。
而这个人,基本上就是个小号的晁错。
他非常的廉洁,住着很简陋的房屋。
他极为狂傲,多次得罪上司,跟任何人都不往来,几乎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人。
他执法苛刻,从来不知道手下留情是个什么东西。
晁错所提拔的,大都是这类的人,晁错用他们组建了一个崭新的御史府,这个御史府在诞生之后,就展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弄得长安里都是鸡飞狗跳,原先那些纨绔子弟们都不敢出来了,五鼎楼都空了下来,五层基本没有人敢过去了,他们将过去被季布所压下来的弹劾全部找出来,进行第二次弹劾,御史府的恶名顿时达到了顶峰。
此刻,晁错翻看着面前的奏章,不由得询问道:“怎么样?他们招了吗?”
“招了,还指证了不少人。”
“很好,将他们指证的人也抓过来审!不必例会廷尉!若是廷尉来过问,那肯定就是心虚,将来询问的人一并抓了审问!”
“唯!!”
赵禹低头称是,随即又询问道:“晁公...这些都是张左相的人,我们是不是该...”
“你怕什么?!张不疑又如何?他是个三公,我也是三公!!”
晁错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当然,太尉府的人就不要动了....”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