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黑甲士兵将秦恪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舒柏安和陈时鹤正坐在中堂,慢悠悠呷着茶。
秦恪和不器坐在另一侧,屋内滴漏滴滴答答,四下沉默已不少时间。
终于,副将从院中进入,禀告一切如常,并未看到可疑人员。
秦恪摊手:“陈大人,我们早就有言在先,我问心无愧,你要搜便搜,但搜完了,堂堂京兆府尹搜查秦候世子的府邸,到底有无圣令,我可必定要讨个说法!”
说罢,目光转到一边的舒柏安身上:“至于舒公子,湐中舒家权势滔天早有耳闻,但商贾之家跟着京兆尹来搜查,着实闻所未闻大开眼界。”
欧阳不器拍了拍桌子:“舒公子,你跟太子交好是一回事,但这种时候出头,未免也太狂妄了——真当京兆尹的军队是你们私兵吗?!”
这几句指控如刀子一般,陈时鹤和舒柏安一起变了脸色——皇帝眼皮子底下的京兆尹却跟着一个商人来找藩侯世子的麻烦,这岂不是在说他们目无皇帝有谋反之心?
陈时鹤咳了两声:“秦世子,丰国摄政王在皇宫失踪,而那神秘女子与世子关系要好,此等大事,下官不得不查——如今已证明世子清白,在下便赔个不是了!”
说着起身,深深一揖。
秦恪冷笑:“攸关帝国藩地信任之大事,陈大人赔个不是便能了结,真是好大的面子!”
见陈时鹤额头渗出汗珠,接着道:“丰国摄政王失踪,倘若真的如此重大,为何不见陛下降旨彻查?如今只见陈大人和舒公子在此上蹿下跳,难道陛下本人并不在意,却是太子找个借口非要拿乔?!”
陈时鹤弯腰站在那里,连站不都敢站直,只有冷汗簌簌而下——
一国摄政王在宫中失踪,据传镇守皇宫的九品高手陆植还身受重伤,按理此等大事,必要搅得天翻地覆不可,但诡异的是,皇帝确实没有下令彻查,甚至连英真摄政王失踪一事,都下令知情者三缄其口不得外传,违者格杀勿论。
据宫内眼线的消息,劫持英真的女子便是当今剑圣的关门小弟子,长公主的亲生女儿,皇帝的亲外甥女,最重要的是,她是丰国名正言顺的嫡皇女。
传闻在长公主的近日正在大礼下,皇帝欲正式册封,扶她上位为丰国女君——这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女子的身份,不管论亲疏还是论名分,都远胜英真。
只是眼睁睁看着丰国势力易主,计划成为钱库的缫丝产业也要从指缝里溜走,太子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囊气,这才命他和舒柏安前来秦候世子府搜查。
闻言秦世子并不受秦候重视,在京中八年,平日也只见吃喝玩乐一副浪荡模样,因此他们并不把上门搜查当成大事,谁想到这秦世子此刻却如此疾言厉色句句要害——却是平日看轻了他!
舒柏安也起身一揖:“是在下唐突,此番随陈大人前来,委实不是与京兆尹勾连之意,只是秦候世子素日难得一见,这才借此机会冒昧来访。”
他挥挥手,一个仆人迅速跑上来,捧在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个素雅绝伦的青云釉莲鹤方杯。
“传闻世子去年给庆王世子送过一个三百年前的孤品莲鹤青铜樽,这个莲鹤方杯的价值也勉强与之相抵,正是太子托我送给世子的丝锦回礼。”
这一番话说得无懈可击,欧阳不器嘿嘿一笑:“跟着搜家的京兆尹回礼,舒家的礼数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舒柏安微微一笑,不多言。
秦恪这时挥手收下,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一腔谢忱,烦请舒公子代为向太子转达——秦恪必定亲自登门致谢!”
他加重了“亲自”两个字。
舒柏安的脸色僵了僵——秦恪什么身份?!天知道什么时候要造反的藩侯的世子!京中皇亲贵胄哪个不是见他绕着走,生怕沾上半点关系?他有几个脑袋敢应承这档子事?!
他木着脸回答:“世子的谢意,在下必定转达,太子有言在先,君子之交淡如水,往来过密便俗了。”
秦恪微笑着点头——之前那些话自然是故意说的,舒柏安的脸色让他很满意,于是转头朝陈时鹤道:“陈大人弯腰这许久,想必累了?不妨回家歇息,不送。”
陈时鹤弯着腰,早就僵直得没了感觉,这才费了老大的劲儿站直,恭恭敬敬拱手告辞。
回去一定要更新情报——秦恪这个小崽子,绝对是个面软心硬极难对付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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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妲山脉的山巅覆满霜雪,衬得冬日晴空分外潋滟。
山脚下的银矿入口,明钺尊者座下的紫衣弟子密密围了一圈,南宫施手持金轮站在最前面,丘剑抱着双臂冷笑:“哟,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