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1 / 2)

世界上没有反方向的钟,但是神怜悯世人创造了梦境,用另一种方式圆世人想回到过去的梦。

日历翻回2017年,那时的姜璃还跟着父亲姓,父母还没有离婚,还在老家就读于崇文高中,在文理分班后组成的高二(9)班,站在讲台上用轻快的语气向大家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许子言,我喜欢唱歌和打羽毛球,偶像是周杰伦,欢迎有同样爱好的同学来找我玩。”那时候的姜璃脸上挂着痘,但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时候,奶奶还在身边,在家里做好好吃的饭菜等着姜璃放学回来。

也是那时候,浑身充满元气、如同小太阳一般的姜璃,认识了能交一辈子好朋友的林晓茵,以及宿命里影响她一生的人——

“尹惜澈!”

教导主任的嘶吼声贯穿整条长廊,正要惯性逃课的银发少年被逮个正着,半个身子悬在窗外,差一点儿就要成功了,只好挤出勉强生硬的笑容,以尴尬窘迫的姿势在心底欲哭无泪,祈祷惩罚不要太重。

被教导主任劈头盖脸一顿责骂后,被安排放学后一个人清扫整栋教学楼。

成天吊儿郎当连作业都找别人代写的混世魔王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更何况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心地善良、热情友善的卫生委员的姜璃身上,由她出手,明天的教学楼卫生检查,一定能过教导主任那一关。只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同姜璃讲过话了,除了高中同学的身份,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关系,

日历要翻回更早了,回到2008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期。

“许子言,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以后出去玩都得带上我,不许抛下我,我可以一直给你当保镖。”

“好,我答应你。”

“只嘴上说不算,我们拉钩,如果你背叛我们的约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许子言,你知道吗,新闻报导说今晚有流星雨哎。”小学毕业后姜璃突然消失,2015年又出现在同一所高中,两人心照不宣的冷战两年后,尹惜澈主动同许子言说的第一句话。十七岁那年的阳光慷慨热烈但不刺眼,照亮了少年纯情羞红的脸,如流星般璀璨跌落,落进少女眼里、心上,和今后少女青春日记里的每一页。

放学后,姜璃在电话里告诉奶奶自己要晚点回家,因为——今晚要在学校天台蹲守英仙座流星雨。电话这头,女孩露出幸福的满脸期许的笑容。电话那头,慈眉善目的奶奶同样挂着幸福的爱怜的神情。

“看完早些回家啊,奶奶会一直等着你的。”姜璃很感动,相差五十岁的奶奶总是能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理解她的向往,只不过奶奶不知道,璃璃期许的不只是流星。

终于熬到放学,尹惜澈如同火箭发射一般一溜烟儿就跑了,他的目的地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北斗大道。北斗大道此时已经在举行热闹的电音节,为即将开启的商品促销活动预热,然而少年的关注点不在这儿,而是径直走进北斗购物中心,坐电梯冲上五楼,然后飞快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打开电脑,输入自己的账号和密码,静静等待八点——薛之谦的上海演唱会门票开售。这里是一家高端电竞网咖店,据说是B市网速最快的网咖之一,澈是这里会员,澈的父母经常不在家,自己又忍受不了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空荡荡的房子,便经常来这里消遣打发时间。作为薛之谦的忠实迷弟,澈为了抢演唱会门票也是费尽了心思。

另一边,姜璃打扫完教学楼的卫生,脖颈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她打算在学校天台吹一会风再回家,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看到流星雨。

时间离八点越来越近了,大概还差一刻钟的样子,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回忆起小学时期的事情。

那时候的澈没有姜璃高,也没有姜璃壮,因体型瘦小经常被其他高个子的小男孩儿欺负,但是嘴很欠,就算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不会掉一滴眼泪,不服气的叫骂声一声比一声响,“你们给我等着,等会儿我老大过来把你们揍得爹妈都认不出来!”

领头的小男孩儿瞬间被逗乐了,捂着肚子笑道:“可别逗了尹惜澈,你这句话从一年级说到三年级了,你不嫌累啊,怎么天天做白日梦梦见你老大站出来给你撑腰呢,哈哈哈哈......”

其他小男孩儿跟着一起哄笑起来。

领头崽喝了一口旺仔牛奶,忽然阴笑一声,把尹惜澈从地上拽起来,凑到耳边对他说:“这么着吧,要是你老大现在能出现,我直接给你磕三个头,并且保证再也不欺负你。反之,如果你老大还是没有出现,你就得脱下裤子,让我踹两脚,怎么样,敢不敢赌?”

“敢不敢!”

“敢不敢!”

......

所有小孩儿用稚嫩却锋利的嗓音袭击逼迫着澈,委屈、羞耻和恐慌凝聚成一团火堵在澈的喉咙,最终不堪重负,“火焰”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