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经略军。
这老将很有经验,并不恋战,掩护着云中军脱离缠斗,之后便边战边退,竟是简简单单地就要把崔乾佑的战术意图破坏掉了。
崔乾佑微微冷笑,挥师追杀。
此时云中军向南退却,当中却有一骑逆行而上,手持一柄长矛,不由分说向崔乾佑所在的方向掷来。
双方隔得太远,那长矛显然不可能掷到跟前,崔乾佑根本不以为意,果然,那长矛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开始下落,离他还有十余步远。
然而,异变突起。
“轰!”
“将军小心!”
崔乾佑感到有水点溅在脸上,像下雨一般,接着马匹受惊,他差点摔下马去,连忙安抚战马,好不容易才稳住。
可士卒们的恐惧却不是轻易能稳住的,方才他们分明看到有一个同袍被炸得四分五裂,周围还有两三人受了重伤缺了胳膊,正在地上哀嚎不止。
设伏最后竟是成了这样的情形。
崔乾佑惊怒之下,也不顾有可能再来一次的爆炸,喝令士卒继续追。他接连鞭笞了几人,抬眼一看,连那断后的敌军都要逃远了。
他遂驱马上前,抢过一张弓,亲自张弓搭箭,对准那老将的背影一箭射出。
箭矢“嗖”地重重钉在那老将的背胄之上,老将呕出一口血来,依旧策马而走。
崔乾佑摔下弓,四下看了一眼士卒们,下令收兵。
战场上留下了一片尸体,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沙石。伤者在呻吟,天空中有倦鸟归林,也在鸣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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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山顶上,李白目睹了忻州城外这一战,有遗憾,也有庆幸。
当战场上的尘烟散去,他转身下山,竟是情绪低沉,许久没有说话。
“先生在想什么?”薛岿不习惯这样的李白,不由问了一句。
“悲愤。”
李白只答了两个字。
天色渐暗,他们一路向南,由黄昏走到了深夜,终于在一片营地前被人围住了。
“来者何人?!”几骑斥候策马绕着他们问道。
薛岿见李白不说话,只好自报了姓名以及番号。他倒不是认为自己的名头有什么用,而是怕李白名头太大容易有麻烦。
倒没想到,他的姓名也是有点用。
“自称是雁门关来的薛岿,去把他兄弟找来。”
隐隐地,能听到斥候好像是这般低声说话,薛岿心里不由期待起来。
等了一会,黑暗中真有一骑奔来。
“二郎?!”
“阿兄!”
薛嵩奔到薛岿面前,第一时间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脑袋,仔细看了个遍。
“没受伤吧?”
“没。阿兄我和你说,这是李……”
“随我来,见燕将军!”
进了大营,他们脚步匆匆奔向一顶帐篷,“唰”地一掀帘子,只见帐篷里站了许多人。
燕惟岳侧躺在那里,嘴里正喃喃说着什么。
“安禄山的八千曳落河,被我们一战歼灭,没什么好遗憾的,值了……”
“将军!”
薛岿见状,悲哭一声,扑到了燕惟岳的面前,道:“末将领了军令状,却没请来援军,请将军处置。”
燕惟岳费了一会儿工夫,才在火光中认出了他,欣慰地笑了笑,道:“我还怕调你去代州害了你,对不住你阿兄。”
“末将请命,随将军收回雁门关。”
“我等不到了。”燕惟岳眼神又黯淡些,又是嘀嘀咕咕交代了许多,末了,疲惫地往帐外看了一眼,无不遗憾地喃喃道:“还未与薛白一叙啊。”
“薛郎马上来了。”薛嵩应道。
据他所打听到的一些消息,薛白之所以还没过来,似乎是因为王忠嗣的情况也不好。这却不好对燕惟岳说,以免他更为担心。
燕惟岳闭上眼,帐篷中的众人正担心他从此不再醒来,却听他问了一句。
“薛岿你没吹牛,那诗,真是薛郎送我的吗?”
“是,真是。”薛岿连忙道。
“想谈谈那诗。”燕惟岳低声自语道。
他十五岁就从军,整整一辈子都在边塞度过,战争的血与火他已经见得太多了。最后的时光里,他想谈论一些他真正喜欢的东西——诗。
因为戍边,他唯一的爱好被耽误了六十年,临到了,若是能放下战事,沉浸在诗句里就好了。
“燕将军。”
忽然有人在耳边唤了一句,道:“因公务耽搁,我来迟了些,将军勿怪。”
燕惟岳努力睁开眼,恍惚中,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
“是……薛郎?”
“是,久闻老将事迹。”薛白道,“今日终于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