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有国朝的规矩,哪怕听曲也要有听曲的规矩。
一般来说,皇帝要听曲,不必找教坊司,太乐署那可是无论级别还是能力都在教坊司之上的内廷衙门,只不过当今皇帝不喜欢这些东西,就一直没有见过。
而且,皇帝诏命一个在江南有巨大影响力的名妓到教坊司,那不是让江南士子唾弃的行为吗,这些狗东西是怎么敢打着皇帝的招牌胡作非为的?
小内侍看了看低声道:“这厮是内侍!”
宫里出去的?
张昊凝神一看,果然是内侍。
那教坊司副使可不管,拿着腰牌再一次呵斥道:“你等还不滚蛋,不想要狗头了吗?”
楼小小看着张昊想看他怎么处理。
张昊略一沉吟道:“一起去!”
……
楼小小恨不得没见过皇帝。
她本来就是名妓,一旦被人知道皇帝大晚上和她在画舫相处,满朝文武的骂声都能弄死她。
而且,勾引皇帝去教坊司那是什么罪名?
她估计自己的师父的坟墓都得被文武大臣挖了。
“怕什么,你告诉他,教坊司既然有诏令,朕这个京师豪族却不怕,非要去见识见识,你看他怎么说话。”张昊道。
楼小小只好道:“天使暂且等待,我还需收拾一番。”
那副使骂道:“不过一个名妓,皇帝诏见也敢如此托大,你赶快,还有,既然要见驾,不得携带兵器。”
接着他开始作死的第三步。
他指着张昊喝问道:“你是何人?难道要让我叫来铁甲军将你灭族不成?”
张昊怒从中来,当即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奉诏将别人随便找个名头便可抄家灭族。”
副使回头吹了一个口哨,立即从黑暗中冲出百余人。
这些人,身穿蓝底黄边的长袍,脚上穿着特点鲜明的薄底快靴。
更出格的是他们还戴着一顶圆帽。
这打扮,可绝对属于找死了。
这他妈属于是宫廷内侍的打扮,至少也要是东西两厂的特勤人员穿的衣服啊!
可是,真要是东西两厂甚至御马监的内侍,小小的教坊司副使岂能呼来喝去?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东西两厂在张昊的掌控下,不敢说一个个都是谦谦君子可也绝对没有人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啊。
这是败坏皇帝名声的行为,张昊不允许、司礼监御马监和内侍监更不可能这么干。
张昊杀心顿起。
但他先压制住心里的怒火,越发坚定要去看一看的心思。
朕倒要看看教坊司如今被祸害成了个什么样子。
百余人冲到岸边,一个个凶神恶煞,挥舞着刀剑,甚至还有人手持军中的弩弓,耀武扬威呵斥道:“皇帝召见名妓楼小小,你等闲人还不赶紧滚蛋?”
张昊转过身去,金丹境会意,向远处一招手,黑暗里走出一队便衣锦衣卫缇骑。
“留下带头的,其余人全部处死,不要惊动敌人。”金丹境喝令。
楼小小惊呆了。
那帮教坊司不知从哪找来的假厂卫也吓坏了。
锦衣卫缇骑可不跟他们打招呼,堵住两边的路口,两个人上前抓住一个,脖子上轻轻一扭,再打碎那帮人的丹田,然后装进麻袋拖着走。
怎么处理这些人?
那当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种。
片刻间,岸边只剩下吓尿了的内侍。
他高举手里的腰牌,战战兢兢居然还威胁道:“你们,你们是反贼,皇帝绝不会饶了你们。”
“咱家跟着皇爷那么多日子,还从没听说过小小的教坊司,居然也配备了这么多厂卫的高手。”小内侍施施然跳下船走过去笑道。
这下那内侍认出来了。
他没见过皇帝可他见过在内廷经常走动的人员,那小内侍聪明伶俐,一直在皇帝身边帮着几个老内侍扶持銮驾,这他是见过的啊。
“奴婢死罪,公公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那副使叩头如捣蒜,不等询问,便将教坊司如今,尤其今晚的事情捅了出来。
张昊只听了几句,心中杀机沸腾。
原来,恩科结束之后,本身就是京师豪族子弟的一群士子,一看自己得到了便宜,便想要按照传统庆祝方式大肆庆贺一番。
不管能不能中举反正庆贺是一定要隆重的。
于是,本来就横行霸道的这帮士子们,邀请了一群留下来观察风向却无意中也得到了恩科机会的外地士子,与刚放出来的肇庆王、北方三国使者里的一部分人员,以及扶桑使者大野荣、三韩使者十余人,一起要在教坊司提前庆贺。
这时,人报江南名妓楼小小到了,教坊司教坊使便命副使前来“力邀”,大概是为了表达教坊司的实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