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实打实的谈生意,这种务实的态度和做法,是有利于彼此的交流的,生意,王崇古非常擅长。
朱翊钧开口说道:“夫人所请,和大司寇谈便是,毛呢官厂的生意,归大司寇管。”
作为皇帝,朱翊钧答应了下来,可以谈。
大明和北虏就这样可以一直和平下去吗?如果大明不主张收复河套,那可能会这么安稳下去,历史上也是如此,但倘若大明主张收复河套,那就是戳到了北虏的肺管子上,那肯定还要打仗的。
三娘子这种坚定的主和派,也会一瞬间化为主战派,河套是大明和左翼三部最大的矛盾点,答应了俺答封贡,其实就是答应了不再复套。
大明需要复套,因为不复套,大明西北的粮食不能自给自足,明末三边延绥、甘肃、宁夏的几次大旱直接造成了大规模的数十年的民乱,如果有河套,哪怕是大旱,也不会一口吃的都没有。
不复套,大明的黄河也无法得到有效治理,每年的冰凌就能将一年治理的堤坝冲毁。
复套势在必行,所以大明和北虏还会打仗。
不过打仗之前,把对北虏的分化工作搞好,很有必要。
“陛下,妇人有一不情之请。”三娘子听闻皇帝答应了谈买卖之后,也是松了口气,大明这边耻于言利的风气,她非常清楚,其实就是不务实,主打一个好面子。
但是三娘子看这光秃秃的地基,新皇帝在这种地方接见来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面子的人。
这就好说了,大家都务实,那就好谈,不务实,那谈也是白谈。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请了。”朱翊钧听闻回绝了三娘子的不情之请,既然知道让朝廷为难,那还说什么呢?
三娘子呆愣了下,她再俯首说道:“我是想去大宁卫看看。”
“是想去看看我大明在大宁卫到底能不能站得住?也是想去看看桃吐山的白土是不是真的存在?愿意去就去吧。”朱翊钧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武力威慑,是需要让北虏切实的看到武力,否则那就不是威慑了,而现在京营在大宁卫,那就让三娘子眼见为实的去看看,大明振武这些年的成果。
“先生以为呢?”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询问元辅意见,三娘子能不能去,毕竟涉及戎事,尤其是布防和战线。
张居正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张居正高度拥护陛下的决议,让三娘子看看大明军眼下的实力也好,省的俺答汗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做出战略误判,要跟土蛮汗合兵一处,或者干脆东西并进,威胁大明退出大宁卫。
“那就去看看吧。”朱翊钧摆了摆手,不算什么大事。
三娘子又跪到了地上,俯首帖耳的说道:“叩谢陛下天恩。”
三娘子走出了门槛,陈学会带着三娘子离开了皇极门的位置,另外的使臣等待着觐见,包括济州岛来的使者。
“你们大明不是元辅当国吗?为何元辅就说了句陛下圣明?”三娘子走出午门,准备上车回到四夷馆之前,忽然开口问道。
三娘子又解释道:“和我预想的不同,西北的吴兑、方逢时等人都说,元辅威震主上,僭越神器,我听闻元辅新政,颇有成效,可今日入朝一观,并非如此,所以才有此一问。”
三娘子想不通,她在西北能把打了一辈子仗的俺答汗僭越架空,张居正在大明,却只说陛下圣明,可是张居正在大明的新政在草原三娘子都听说了,张居正不是无能之辈才是。
“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询问,元辅为何要架空陛下的威福之权呢?元辅希望陛下能够成材。”陈学会看着三娘子解释了一下,三娘子疑惑,高拱也疑惑,其实大明的臣子也都疑惑,张居正你什么时候,真正干些威震主上的事儿?
“我知道了。元辅果然是伟男子,大丈夫也。”三娘子思索了一番说道:“我还以为世间无诸葛孔明这类的人,只是话本里故事,但是今日看见了元辅,才知确实是有这样的大丈夫。”
“多乎哉,不多也。其实大明也就这么一个。”陈学会扒拉下,这样当国而不僭越神器,只想中兴的臣子,大明也不多。
三娘子笑了笑说道:“不还有戚继光、俞大猷吗?还有李成梁也能算半个吧,都是英豪,明知大明苛责武人,做事很是艰难,但他们似乎没有放弃。”
“走了。”
三娘子之所以肯亲自跑过来谈一谈,其实很简单,轻启战端很难言胜,不能劫掠了,才肯老老实实的谈生意,她放下了车窗,向着四夷馆而去。
陈学会摇了摇头,正如三娘子而言,大明的伟男子、大丈夫细细数一数,并不算少,张居正、戚继光、俞大猷、谭纶、海瑞,甚至连殷正茂、李成梁这种人物,说他们是藩镇,他们还以朝廷马首是瞻。
很多人言这些人蠢,的确,他们并不精明,掌握这等权力在手,结党营私,一起挖空大明墙角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