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材料,不能烧火,不能整日修修补补,我们将在这个表面上贴一层木皮,规制和过去就完全一样了,但是完全烧不起来。”
朱翊钧当然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他原来以为王崇古和郭朝宾会用石块,毕竟石块的加工工艺很成熟,但是现在郭朝宾说的是水泥加钢铁的结构。
“混凝的混,是什么东西?”朱翊钧再次发问。
“石灰,凡石灰经火焚炼为用。成质之后,入水永劫不坏。亿万舟楫,亿万垣墙,窒隙防淫,是必由之,以用于填船板缝,也可以坐桩,龙江造船厂上四坞和下四坞的塘底,都会先抹上这种石灰,加水胶结碎石筑底。”郭朝宾拿来一个凝结后的疙瘩,交给了陛下。
不用石料的原因很简单,礼部不可能答应用石料的,因为在大明石屋在陵寝中用的比较多。
那么钢混就是一个不错的折中方案,既满足了陛下对于新家的要求,也满足了礼部对于礼法的要求。
朱翊钧看完非常确信,这就是水泥,水凝性石灰。
郭朝宾详细的讲解了工艺,之所以要用石灰加粘土,是为了增加稳定性,而钢是骨料,只有水泥怕出现坍塌,但是用上了钢,那就会好很多。
这就是王崇古的考古式科研,从龙江造船厂的志书中翻找出了筑底的建筑材料,来为陛下营建新的皇宫,贴一层木皮,完美符合了陛下的需求。
“干吧,干吧。”朱翊钧同意了使用这种建筑材料,他非常满意,主要是大明皇宫数次火灾,搞得皇帝都很被动,朱翊钧其实就打算修个石宫,结果王崇古和郭朝宾整出了一个大活儿来。
朱翊钧这才知道,原来在船厂,尤其是船坞的营造时,用水凝性石灰筑底已经是这个年代的普遍做法。
而工部在这个基础上,加入了钢骨。
朱翊钧走上了车驾,看着张居正说道:“先生与朕同乘一驾吧。”
“臣不敢。”张居正却不肯上车,如果陛下亲政了,这是表示一种君圣臣贤,可陛下仍然未曾亲政,上车就是僭越。
张居正是一个很有礼数的臣子,他发现小皇帝总是有些恶趣味,嫌他不够忙,整天给他找事。
朱翊钧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道:“繁文缛节。”
大明皇帝出京了!
自从嘉靖南巡被火烧后,大明皇帝已经多少年没出过京了?但是现在,小皇帝离开了京城,而目的地是天津卫。
海运漕粮的船只已经快到了,朱翊钧之所以亲自前往查看,主要是亲眼看一眼这个五桅过洋船,是不是真的如同松江府造船厂说的那样雄伟。
前往天津卫的这次出行,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廷议,张居正为首的楚党高度赞同,而葛守礼为晋党则是激烈反对,双方已经展开了长达三个月的交锋,最后以张居正获胜,小皇帝顺利出行告终。
按照葛守礼的说法,让皇帝辛苦奔波是臣子的无能,而张居正则是高举行之者一,信实而已,如果陛下连海船都没见过,如何了解海贸的艰辛,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亲眼所见。
张居正在为海漕之事加码,而葛守礼在尊主上威福之权,值得注意的是,葛守礼不是说不行,不能看,而是说等皇帝大婚后,再去看,他认为陛下现在年纪小,出门在外难免会水土不服,染上瘟病,如何得了?
葛守礼的理由是非常充分的,而且得到了大多数朝臣们的认可,是的,在葛守礼看来,小皇帝就像瓷瓶一样一碰就碎,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的脆弱,可能出个远门,接触到不同的菌群,就会死于水土不服,尤其是现在皇帝未能大婚,更没有孩子的情况下,出门万一病了,大明要出大事。
这两种意见在朝中形成了激烈的冲突,最后在小皇帝表演了一下六十五斤硬弓十矢全中之后,葛守礼才愕然的发现,皇帝不是瓷瓶,完全是个钢混的水泥墩子!
十四岁,六十五斤强弓,十矢全中,这是何等水平,也就比李如松弱点。
葛守礼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小皇帝出门刚到天津卫就病了,但是第二天小皇帝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所有的人的面前,出席了漕粮到港的典礼。
漕粮船因为走的比较快,比预计早了一天,漕粮已经到港,为了典礼还未曾卸船,多一天少一天,南衙押运水师认为不重要,这本就是一次试航,而来自皇帝的支持,太重要的了!
陛下肯挪窝来到天津卫看一眼,就是对海运漕粮政策的最大支持。
声乐渐起,四处都是张灯结彩,少年英主朱翊钧站在了栈桥上,象征性的检查了下一路上的封条,而后推了下运粮的板车,完成了整个大典。
朱翊钧看着一个个的漕粮箱从船上不断的卸下,而后堆积在港口的仓库之中,在经过了点检和签书封条之后,就会起运前往通州。
“俞帅啊,这条船,厉害不厉害?”朱翊钧对着白发苍苍,比之万历元年苍老了数分的俞大猷问道。
俞大猷摸着山羊胡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