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听得真切,那聂明珠是发自肺腑地头痛,聂家再清廉,人丁不兴,府上也养了一群人,丫鬟管家老妈妈一群,每个月都要按时给银子。
不仅如此,那职田收益不佳,几乎全被聂正拿去做了慈善,他那点俸禄就不够看了。
这些年聂夫人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嫁妆来贴补,也不敢用干了,毕竟女儿还要嫁人。
“我若不靠自己,聂家哪能运转?”聂明珠说道:“我做了什么?不过是假借别人的名义租下自家的职田再去种药出售,种植的药偏没有野生的药卖得起价。”
“要想银子来得快,还得出来寻药,我天生对药材灵敏,岂能不用?”
聂明珠拍拍贴身丫鬟的脑袋瓜子:“你这丫头片子,以为自己的月银是怎么来的?”
丫鬟吐了吐舌头,这下也不敢再啰嗦。
这番话听得凌不语和魏妩感叹不已,聂家是真穷,穷到聂明珠不得不出来想法子。
想必去云风楼挥金如土也不过是放松心情,反正是自己赚来的银子,花起来毫无压力。
魏妩正要说话,凌不语面色突然微变,示意她噤声,他耳朵微动——有脚步声!
他二人未动,聂明珠与丫鬟站在原地说话也未抬脚,这脚步声却听着纷繁,人数不少。
凌不语屏息侧耳,听出足有七八号人,脚步虽轻却急,正从右手方向朝聂明珠二人靠近!
等那阵脚步声近了,聂明珠也感觉到不对,想到最近的传闻,拉着丫鬟的手便说道:“不好,快走!”
“哈哈哈,大晚上的还有两条肥鱼,真是便宜咱们了!”
话音才刚落下,一道白光闪过,斜刺里冲出一帮人,为首那人拿起钢刀便朝聂明珠劈去!
聂明珠再洒脱也只是闺阁女子,见状仓惶退后,眼看着刀刃离自己脖颈不远,不禁心下骇然,今天难道要折在这里不成!若是父母知晓,该如何痛不欲生。
最可悲的是,她此时想到的还有聂家的名声,女儿在荒山暴亡,父亲的仇家该是欣喜!
聂明珠绝望地闭眼,耳边寒光闪过,待回神才发现刀刃没砍上自己的脖子,倒是那山匪被人从后心窝里给了一记,噗地倒地,手里的刀更是被人夺走。
凌不语蒙着面,聂明珠只觉得天降神兵救她一命,同时骇然不已,好险!
只是她来不及道声多谢,就见恩公持刀冲入流匪之中,刀面翻转,只以刀背频频出击!
那伙山匪只看到一道黑影闪出,未能抬手反击就被刀背击中要害,痛苦落地,无法招架。
其后更是穴位一麻,整个人便失了知觉,身子瘫软在地。
原本凶神恶煞的山匪一个个倒地不起,腿还抽着。
聂明珠早就惊出一身汗,正要道谢,那蒙面的男子来到她面前说道:“先撤。”
这声音?她只觉得熟悉万分,待看到同样男装却娇小的身影,一个朦胧的念头浮现。
凌不语迅如疾电,考虑除了他都是女子,仅以刀背击之,并未见血。
他如今不想惹麻烦,率先走在前面,带着三人去找马车,那丫鬟提着灯,全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到达停马车的地方,凌不语才扯下面巾,露出真容。
三个姑娘都有乔装,倒是他是真面目示人,这些土匪胆大妄为,报复心极重,他也蒙面挡去面容,见到是他,聂明珠既是意外也是庆幸:“是你们。”
显然也知道另一个扮成男装的是魏妩了,此时的她仍来不及细想为何他们也在此,匆忙上马车返回城中,耳边传来凌不语的声音:“请小姐低调回城,今夜之事我二人自然会保密。”
“多谢。”
马车里传来聂明珠略显低沉的声音,而那扮男装的丫鬟驾车,看她动作熟练,已是老手。
送走他们,凌不语方才手放唇边吹起哨音,没一会高凌赫便驾马车过来。
两人上车,魏妩倒是还算淡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里离皇城不远,竟有山匪横行。”
“只是一小队人马,应是流匪,暂未盘踞山头。”凌不语一思量,说道:“但这也是不好的信号,皇城脚下仍有流匪,假如他日敢占山头为王,也是祸事。”
“财不外露,方才两方交易露了银子,看来那伙人也在附近盘旋,今夜聂小姐若是有事,又是一桩麻烦。”魏妩整个人瘫倒在马车上:“正三品家的女儿,王爷,这亲事真难呀。”
接连有变,魏妩整个人失了精神,不顾形象,懒洋洋地摊倒在马车里,双眼失了神采。
凌不语笑笑,从马车的桌案下掏出一包糖,正是魏妩喜欢的陈皮糖,递给她一颗。
魏妩闻到熟悉的味道终于恢复一些精神,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满足地闭上眼睛。
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在凌不语面前会变得很松弛,没有预想的紧绷。
“如今的难点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