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方脑子嗡嗡的,脑仁都快烧掉。
他怎么都没想到,随便在街上遇到的人,居然是当今皇帝?
且,还来他家里了!
这种事,就算他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那从未接触过权贵的方姑娘,更是惊讶得合不拢腿。
她怎么都没想到,皇帝居然都会有零花钱不够用的情况。
八万两银子,对皇帝来说,不应该是九牛一毛吗?
怎么刚才那个大伯,对皇帝说钱不够用?
他们两人,虽心思各异,但都是意外多过恐惧。
这房间中,最为害怕的,当属张二河。
他前几天刚看到,皇帝因一句话,当庭打死一名和他同样品级的官员。
如今,他那祸害儿子,都快指着皇帝鼻子骂街。
他们全家,这次怕是都逃不过去吧?
他刚才娶第六房小妾,还没享受过呢,就要去见阎王啊。
此刻,张二河撕烂张三那张嘴的心都有,可惜想什么都已晚了。
在张二河心生绝望时,皇帝温和的声音传过来。
“好了,你们平时吧。”
张二河没敢动,支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他的心里,生出巨大的求生之念。
这声音,皇帝好像
不是很生气的样子,难道不用死?
很快,邵方开口谢恩,扶着椅子站起来。
紧接着,不远处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再然后,他身后好像有起身的声音。
但很快,被侍卫再度按倒在地:“叫你起来了吗?”
“陛下不是说平身吗?”张三的声音响起。
侍卫冷哼一声:“平身的,不包括你。”
闻声,张二河身子颤一下。
看来,仍是逃不过死劫。
“张二河,抬起头来。”
张二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皇帝肃然的面孔。
“陛下恕罪,小儿张三不知礼数,还请陛下降罪。”
嘭!
张二河重重地再次磕头。
赵权冷哼一声:“辱骂皇帝,该当何罪啊?”
林昭嘿嘿笑几声:“陛下,这是欺君之罪!”
“张三屡次咒骂陛下,当从重处罚。”
赵权嗯一声。
张二河则浑身都开始发颤。
从重处罚?难道要夷三族?
这……岂不是,他张家的香火都要断啊。
但,皇帝叹一口气,“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愿再造杀孽。”
“哎,只是方才所说剿匪一事,让朕颇为头疼。”
张二河哪里还不明白,立
刻兴奋地抬头。
“陛下,臣愿意,臣曾做过知府,普通山匪都不在话下。”
赵权却摇头:“领兵之人早有人选,就是最近苏党闹得朝堂乌烟瘴气。”
“朕是发愁,剿匪的粮饷该如何处置呢?”
“这……”
张二河咽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臣愿捐献一些粮饷,以供剿匪所需?”
“多少?”赵权挑一下眉。
张二河看着皇帝上翘的嘴角,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要说多少?
说少,救不了命!
说多,皇帝会不会把他抓起来?查他的贪污罪证?
要知道,如今天牢中,还关着个工部尚书呢。
一时,房间中的所有人都看向张二河。
这让他压力陡增。
沉默良久之后,他才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千这个字的音节,刚吐出来一半,张二河看到皇帝略有些上翘的嘴角,缓缓垂下去。
他立刻身子一颤,把千字吞下去。
“五万…”
万字一出口,皇帝的嘴角又扬起来。
但,张二河看着,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高,难道不满足?
张二河再度改口:“吾完全觉得,应该出十…”
皇帝的嘴
角又扬得高一点。
“十万两银子,支持这次剿匪。”
闻言,赵权脸上的笑容恢复到刚才的程度。
但很快,他又叹一口气,“张爱卿,你要知道,这次剿匪不止一处。”
“若是剿灭每处匪患要十万两银子,那么你恐怕要出五十万两银子才够啊。”
张二河傻了,甚至连跪姿都维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双眸黯淡无光。
“陛下,臣只是一介寺丞,这十万两银子已是散尽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