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眼神在这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她看到的记忆和眼前的现实终归有些差距,刨去那小姑娘加诸其上的感情·色彩,她终于切切实实看得清楚。
苏玲玉没冤枉她这位未婚夫,吕修然确实对那位丁姑娘有意,至于那位丁姑娘,眼角眉梢的淡淡得意与挑衅也做不得假。
只为了一对不知所云的男女,为了所谓的小儿女情爱,就让自己落得性命不再的下场,这到底对得起谁呢?
家人与性命,难道还抵不过一个没打过多少交道的男人?
对于苏灵玉而言,这恐怕是她最为费解之事了。
但此刻,她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苏玲玉,宁国公苏家的唯一嫡女,她至少得挽回苏家的颜面。
于是,站在玉雪轩门口的少女,纵然脸色还有些惨白,却姿态沉稳的微施一礼,“今日之事是我唐突,扰了诸位的赏菊雅兴,还望各位见谅。”
这句话刚一出,轩内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众人瞬间惊讶不已,谁不知道宁国公府的这位小姐向来性子骄傲,如今竟然愿意放下·身段来赔礼,也是少见。
不过,对比刚才恶意颇多的视线,至少众人感官稍微好了那么一些,但总归,这位苏小姐还是不惹人喜欢与欢迎的。
苏灵玉赔礼过后,直起身再度看向眉头微皱的未婚夫,脸上多了两分沉静笑意,“今日在第一楼内,诸位见证之下,吕世子言苏氏女毫无妇德,不堪为妻,请恕小女难以认同。”
纵然此刻早已成为不少人眼中的笑柄,少女却依旧少见的沉稳,气场从容自若,似是此刻才终于摆出了国公府嫡女的气派,少见的锋芒毕露。
“今日之事,错在我偏听偏信,对吕世子与丁姑娘多有误解,”苏灵玉这句话说得颇有些意味深长,面上笑容不改,“但,却也教我看清了一件事,吕世子为人耿直,少见的深明大义,凡事以理为先,以亲为后,很是值得人颂扬。”
“不过,请恕我宁国公府苏氏女难以承此厚爱,吕世子的为人我佩服,但两家之间的亲事,还是就此解除了吧,回府后我自会向家父请罪,两家之间自此分别嫁娶,各不相干。”
苏灵玉一字一句说的平淡,却仿佛在玉雪轩内扔下了一串爆竹,平地惊雷,瞬间让轩内原本做壁上观的男男女女们惊了一跳。
女方当众退婚,果然是耀京内难得的大戏!这国公府的嫡小姐果真不让人失望,给了人一场好戏。
作为戏中主角的三人,吕修然先是怔楞后是惊喜,但很快压下那点喜意神色不虞,眉目间褶皱更深,似是在极力忍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淮安侯府与宁国公府两家定下的婚事乃是长辈之意,苏姑娘如此做派恐怕极为不合礼仪吧。”
丁诗茗掩唇轻呼,似是有些受到惊吓,不过眸光流转之间却别有意味,最终仍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吕苏两家之间的亲事,无论结果如何,此刻她都不宜插手。
苏灵玉微微一笑,神色冷了些,“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一个小女子与吕世子不同,向来亲为先理为后,既如此,两家日后必成怨偶,如此还不如早做决断,留两分情谊。”
“今日扰了在场诸位的赏花雅兴,是小女之过,日后若有机会,必定补偿一二,还望诸位谅解。”苏灵玉再施一礼,眼神同那所谓的未婚夫对上,平静一笑,似是打算离开。
吕修然额头青筋跳了两下,声音比之刚才也阴沉许多,“今日苏大小姐所言在场众人听得分明,还望日后不要反悔。”
苏灵玉停下脚步,神色淡淡看过去,“我江东苏家祖训有言,善言敏行,贵行而不贱言,言不妄发,事不率行,虽则我之前行止有失,但如今既然已明晰己过,日后必然谨言慎行,慎对善听。”
吕修然闻言,不再说什么,虽说神色仍旧难看,但已然不打算同一个决意与自己退婚且不受他喜爱的未婚妻争辩,于是,一场本该闹出些风·波的退婚之事就此落幕。
苏灵玉带着神情纠结的墨雨朝着玉雪轩外面而去,却不妨外面猛然传来了有些散乱的脚步声。
“姑娘,下雨了,咱们还是先等一会儿吧。”墨雨看着外面飘落雨丝,拦下了自家主子的脚步,之前姑娘已然急怒攻心被逼吐血,秋雨寒凉,此刻还是不宜冒雨离开。
昏暗的天空下,秋雨已然开始飘飘扬扬的洒落,从檐廊下漫步而来的年轻男子一身玄色长袍,白玉发冠,腰挎长剑,步履悠闲,很是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意味。
那人动作不慢,几步间已然同苏灵玉打了个照面,待看清那人的容貌时,苏灵玉神情一顿,却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仿佛多年前的相遇那般,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玉子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