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身之本?
柳长归疑惑地一歪头,胳膊一伸,殿外的黯星剑剑身一震,转瞬便飞到柳长归的手里。
黯星剑被他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将那本《驭云术》压得死死的。
柳长归看着他师父,挑了挑眉。
小老头眼皮子一跳,看着桌上的那把黯星剑摇摇头。
“我是说,这是你创立一宗所需的根本。”
黯星剑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竖着剑身嗡嗡地浮在柳长归身侧。
“立宗建派,只需一人一剑便可。”
他师父叹口气,这倔驴,还有这倔剑,真是孽缘!
“你好好收着就是了,总有你派得上用场的那一天。”
小老头说完这句话,又噼里啪啦给他塞了好多秘籍,说都是他们宗门亲传弟子独一份的,让柳长归以后当传家宝传下去。
塞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老头伸手一指,将柳长归挪出去关在了门外。
柳长归险些摔了个屁股蹲,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偏殿的大门敞开一条缝,扔出来一块小剑样子的白玉坠,若不是柳长归眼疾手快用灵力接住了,这玩意儿就直接摔在地上碎成渣了。
他透过门缝,只能看见小老头背着手,一向挺立的背脊最后还是那么板正,他侧过半张脸,那道能吓得小弟子吱哇乱叫的眼神堪称柔和地落在柳长归身上。
里面参杂了很多复杂的情感,柳长归抱着还没来得及装进储物袋的秘籍,目光定定地看过去。
他师父说。
“长归啊,你要记住。”
“遍经苦痛,方成大道。”
偏殿的门合上了,轻轻的,却激起沉重的灰尘。
柳长归握着那枚白玉,指尖攥得苍白。
他一撩衣袍,跪伏在地,对着大门标标准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保重。”
他将一块打磨的并不圆润的玉佩放在门前,是个剑坠子。
玉佩下坠金丝流苏,不知被施了什么阵法,动作再猛烈也不会缠在一起,反倒会随着剑气化作一道金光,就适合他师父这种老头带出去给他们炫耀。
柳长归是最后一个下山的弟子了,宗门内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对于柳长归来说,下山的路是新奇的。
在此之前,他从未知道自己宗门所在的山头这么大,走两步就能遇见阵法,但这些都是柳长归筑基的时候就在他师父手下玩儿透了的东西。
他毫不费劲地破开阵法,黯星剑悬在身旁,步伐松快地走在下山路上。
解开最后一道阵法,柳长归也终于站在了山脚下。
与山顶终年积雪的风景不同,山下已然是一片初春景象,嫩芽冒尖,草叶嫩绿。
柳长归深吸一口气,鼻间充斥的终于不再是白雪冰冷的味道,而是柔软的,鲜嫩的花草香气。
他想,原来这就是人世。
柳长归往前迈出一步,彻底走出了宗门的范围。
突兀地,背后传来一阵天摇地动般的剧烈声响,几乎要炸开耳膜。
柳长归猛地回头看去,那道只能被修士所看到的,宗门的巨大虚影彻底破裂开来,缓慢地、坚决地,不由任何人阻挡,就这样碎裂开来。
柳长归瞳孔放大,定住了身形。
在那一瞬间,他的脑中想的还是他师父有没有嫌弃他的坠子磨得不够圆滑,会不会一直舍不得挂在剑柄上。
黯星剑早已随他的心意如风一般窜上了山,一路上的阵法一个接一个的消散。
黯星剑着急地嗡鸣着,加快速度,再没空管什么阵法,一路经过他们的下山路又折返了回去。
它飞过山腰的道观,飞过柳长归和师姐师兄们练剑的边界,飞过早已消失无踪的护山大阵,它停留在宗门大殿前左右轻轻颤动,广场上一片断壁残垣,什么都没有保存下来。
黯星剑早已和柳长归人剑合一互通心意,自然能感受到柳长归的心急如焚,它没有停留太久,飞去了独属于宗主的主殿。
柳长归方才刚刚擦洗过的石碑碎成好几瓣,还未干透的水渍又沾上了灰尘,柳长归又白洗了。
主殿早已被炸毁得稀巴烂,祖师爷的坐像消失不见,那块挂在殿内,由那个白胡子老头亲笔写的“抱守本心”的牌匾,被石头砸得几乎埋进地里,拔都拔不出来。
黯星剑茫然地旋转一圈,直到它看见了造成一切爆炸的源头——偏殿。
它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哀啸。
偏殿几乎被炸得什么都找不到了,那些举世难寻的宝物,老头子百般珍惜的书册,什么都找不到。
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坑,还在散发着热源和硝烟的味道。
黯星剑疲惫不堪地掉落在地上,是借着黯星剑观察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