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儿,披着一件黑斗篷,抱着双臂,全身拢在斗篷里头。
活像一根黑色的粗粗的棍子,一个脑袋围在一团黑气之中,只露出两颗闪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表叔和我门口的守卫,还没觉察到后面有人。
表叔喊了我一声,说道:“小阳,你来评评理。”
守卫却拦住我,说道:“对不起,婆婆说了,晚上不要出门。”
我当场就像把背后有人的事儿,告诉他们俩,可转念一想,没准我这么一说出来,这人转身就走了。
而且那个守卫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白发婆婆,这个人肯定就再也没机会来到这个地方。
那么他为什么而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这些谜团,就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所以我便不做声色,只是看了表叔一眼,挤了挤眼睛对他说:“表叔啊,入乡随俗嘛,这里是白发婆婆的底盘,听他们的。”
守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表叔,说道:“您看,要不人家官儿比你大呢,多懂事儿。”
表叔气的当场就要正反给那混蛋十个耳刮子,被我强自拉下来,给劝走了。
这下终于清净了,我坐在床上等着那个黑
影来找我。
等了大概有几个小时,还不见动静,我却困得直接歪在床上睡着了。
朦朦胧胧地,我不知怎么得,感觉自己离开了床,离开了结界,脚下的路有些硌脚。
我低头一看,竟发现我踩在一地的白骨上。接着我的视野不断向前,看到整个世界都是用白骨堆成的。
那大阎罗的脑袋,在我胸中放肆的大笑。
媛媛、表叔的尸体,就在我旁边,我抱着念慈的尸体放声痛哭。
忽然一阵阴冷之气,裹上我的身体,我打了个寒噤,一骨碌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
我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间里的黑暗,猛地发现一个人头倒挂在我眼前,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瞪着我。
“你……”这家伙把我吓了一个激灵,向后缩了两下。
那脑袋从房梁上垂了下来,果然黑色的斗篷,全身像一根黑色的棍子一样笔直。
“地府里的新锐陈阳,就这么经不住吓唬吗?”那人揶揄的说道。
我哼了一声,说道:“一个立志要颠覆地府的家伙,就只会倒挂在床上吓唬人吗?”
那人瞅了瞅外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如果我是阎王天子,一定
会重用你。”
我撇撇嘴,说道:“我感到我现在已经是在被重用了。”
殷离张开双手,想要对我来一番慷慨陈词。
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你的理念,我差不多清楚了,就不用重申了。”
这话仿佛出乎殷离的预料,他怔了一下,问我:“哦?”
“你不过是觉得地府对凶物的手段,过于单一,号召他们宽大为怀,给凶物一片生存的空间。”
那个殷离脸上带着一股难以琢磨的微笑看着我。
我冷冷道:“你这跟凡间的那些素食主义者,有什么区别?我是人,地府的官员都是站在人的立场上制定规矩,自然不能容许害人的凶物存在。”
殷离一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无法说动我加入他们。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来救徐娜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试试,白发婆婆不让我们出门,没有我们的帮助,她未必能拦得住你。”
没想到殷离却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会用那么笨的办法救她吗?”
说着,殷离忽然将身一纵,从窗外蹿了出去。
我急忙追到窗口处,却见外面黑洞洞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仿佛那个殷离从来
不曾来过。
坐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眠,老想着今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我在床沿上坐到深夜,也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响动,直到抵挡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拖着沉重的身体,被那个守卫一步一步带到了饭堂里面。
表叔、媛媛和念慈都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三个人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我明白,他们都被昨晚上受到的对待给气着了。
白发婆婆坐在主位上,一脸冰霜如女王般的俯视着我们,丝毫不为昨晚上的事儿感到歉意。
“来,陈阳,尝尝我为你们准备的早餐。”白发婆婆招呼我。
我看到餐桌上,已经摆着一盆粥,没人前面都放着一盘咸鱼,一碟火腿还有一碟咸菜。
这条件还不错啊,我便坐了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
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那个徐娜怎么样了?”
白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