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有的在品茶、有的在作画、有的在刺绣、有的在用绫罗小扇扑打流萤……但无论她们在做什么,无不各尽其美,而无论哪种美态,均有同一张面孔。
林焕章数了数:“五十八人,难道世界上有五十八胞胎吗?”
“不止!”我一手指天,示意林焕章往天上看去。
原来普通人开天眼虽能辨妖识鬼,却视野有限,只能辨别正对着它的事物。
林焕章抬眼一望,这才看见半空中也漂浮着数不清的魂魄,皆是宫装少妇,有的做飞天状、有的如舞女舒展水袖、有的英姿飒爽舞剑当空……无论如何姿态万千,神态各异,容貌皆如一。
“这并非她们的本来面貌,是有人用铸魂术,将她们魂体的面目雕琢成这样的。”
“拘了魂魄还不算,居然还糟蹋人家的魂魄,究竟是谁干的?”
林焕章目光流转,落在院子中央立着那座泥偶身上,先前离得远,泥偶眼窝中只是一片黑暗,如今临近了却见黑洞中有一双漆黑好看的眸子,目光流转,一滴泪盈盈滚落。
“陈阳,泥偶里有玄机。”
“是有玄机,这是一尊有灵魂的泥偶。”
我对着
泥偶轻轻挥出一股真气,真气飞出浸染在泥偶之上。
泥塑层层剥落,露出一个容貌端庄俏丽的少女,这张面孔,与那无数魂魄的面孔一模一样。
“她,她也是魂魄嘛?”
我摇摇头:“不对,她却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只是死后被人用术法保尸身不腐,并藏于泥塑之中。”
看着人的装束,恐怕是古代的人,年代比民国,甚至清朝都要久远。
林焕章似乎为了确认我说的话,闭上天眼又看了一边,满院冤魂皆不见了,唯她怀中这具尸体仍存,尸身柔软,宛如生前,只是牙关紧闭,说不出话来。
看来此人虽是尸体,魂魄却仍被封在这具已死的躯体中,故能见能识也能思考,只是无法行动、说话。
她柔柔软倒下来,林焕章扶她躺在自己的小腿上,小手轻轻拂干她的泪痕:“这位姐姐为什么哭呀?”
我凑近细看:“因为她被人用铸魂术雕琢魂魄。”
“那很疼吗?”
“如果有人拿一把刀,把你的脸雕刻成别人的样子,会不会疼?”
林焕章龇了龇牙:“那肯定疼死了,雕琢的越精密,就越疼。”
“魂识乃人类感官所
寄,直接雕刻魂魄,比雕刻肉身更疼百倍。”我对那具尸体鞠了一躬,“这位姑娘真的受苦了。”
我望着满室冤魂,万千姿态,均线条流畅,美不胜收,不难猜想,这些姿态,都是她们活着的时候日常习练,平生最美的姿态。
想到这里我长叹了一声:“原来其他人都只是模具,这位姑娘才是真正要雕琢的璞玉啊。”
尸体必是凶手所爱之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凶手想要将她复活,却又想要在复活之前,给予她诸多美态,便收集各种姿态优美的少女的魂魄,用拘魂术使她们展现自己最美的姿态,再将其内部的魂魄抽干,只留外面一具空壳,便成了所谓的模具。
随后拘出尸体内的魂魄,移入这些“模子”中,定型之后,再细细琢刻,使其愈加精美。
为了保证尸体的容貌是自己所爱,凶手将众模具都雕琢成了同样的面貌。但这副面孔,是否是这尸体的本来面目,却又难说了。
“陈阳,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道:“等。”
“等?等什么?”
我却盘腿而坐,不再说话。
林焕章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坐在一旁生闷气。
这一等便等到外面日头偏西,云彩被染得血红,黑气朦朦笼罩上来。
“这个陈阳,有什么事情总是不肯告诉我。”林焕章也打起了哈欠,摸着肚皮,奇道,“一天没吃饭……却也不觉得饿,肯定是陈阳捣的鬼!”
忽然我感到一股引起正在朝这边逼近,便将头一抬,道声:“来了。”
“什么来了?”林焕章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有野兽低吼声、翅膀扑打声、锐爪刮擦墙壁声、虫蚁啃啮声……整座庄园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忽听“哞”的一声长鸣,数对牛角穿破几面还勉强屹立的墙壁,将之撞得粉碎。獠牙外露的野狗奋勇当先,冲了进来。
我左手凝出一股黑气,右手耀出一点烛火,将火光注入黑气中。
忽听一阵怪响,宛如肚饿之人的腹响,声震天宇。
黑气化为无数巨怪,它们通身沉黑,除了两条粗壮的后腿外,只有一个大头,头上没有其他五官,唯读一张血盆大口,犬牙嶙峋,相互摩擦发出令人胆颤的声音。
这些巨怪向冲进来的野兽飞扑过去,张开大口,逮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