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就是顾正诚吧?”那大叔摸摸有些稀疏的头顶问道。
我点头:“我就是,怎么了?”
“有一封信,我今天去镇上取快递,那边值班的人说让我给你捎过来。”大叔将那封信交到我手中说道:“你可要拿好咯!”
“多谢!”我感激说道,心中有些疑惑,寄信的人会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联系我。
米黄色的信封表面连个邮政编码都没有写,邮票处更是随意地贴着一张幼稚的贴画,寄件人姓名和电话更是无影踪。
真是不知道这封信是怎么寄到我手中的,我拆开牛皮纸信封,里面是被折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纸。
我展开,白色的纸上是老梁丑陋的字迹:
老顾,我没有瞒着你,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在我身上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不过没关系,就当个故事听听也不错,我从娘胎出来的时候就是个死胎。
还没出生,我那个草鬼婆姥姥就算到了一切,她拉着我妈手说,都是他们落下的罪孽,说蛊苗一脉,天地不容,到了她那一代就要断掉。
这个老太
太一辈子都很嚣张,她不愿意让我…这个蛊苗最后的传人就这么死了,想尽办法换命。
没错,你看得没有问题,神奇不神奇,连命都能交换,总之,她和我姥爷两个人的命就给了我,除此之外,我们家那个牌位,二十多年来从没断过香。
香一灭,他们这瞒天过海的法术就会暴露,我也就尘归尘土归土……
我以前总搞不懂我爸妈总把那牌位看得比我命还重要,今天他们告诉我,才知道原来那一个木牌子,一根香竟然连接着我的命。
我写这个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呢,我姥姥本事还挺不错,那安魂香要是弄好,到时候我直接卖暴,到时候我就是失眠症患者的救星。
哎!回归正题,他们选择今天告诉我,是感觉我迟早要猜到,而且你们三个人都不笨,还比我聪明,一定能更加快的知道我的情况。
我爸妈就问我,是等你醒过来,直接告诉你这一切。或者是趁着你睡觉,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我想了很久,还是选择了离开,老顾,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敢赌啊,我从来没有发现,我这人会这么贪生怕死,会这么想活。
我这辈子都没做过惊天动地的事情,我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那天烂命。所以,我就跟着我爸妈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收到信,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我自己现在就有点看不起我,我总感觉你不会,可是我就是怕,怕到不敢面对你。
我这二十多年,每一天都是偷来的,从我姥姥姥爷的命中偷过来,从我爸妈点的那些香偷过来,一个早就应该死的人,到了真正要还回去的时候竟然会这么自私。
只要一想到这个事情,我就有点对不住你,我太想活着了,真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会有这么强烈的执念。所以我就和我爸妈没了命的逃,我估计这辈子我都不敢看到你,也没脸面看到你。
我带着我爸妈找个小地方躲着,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害人,你也知道我没有这个胆量。
老顾,祝你一切顺利,虽然这辈子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我还是感觉,你是我最好朋友,或许,等到我那天不再那么害怕你,说不定还是会出来找你。
哎,这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反正我就走一步看一步,指不定
我姥姥姥爷借给我的命很快就要被我耗空,说不定我的命就这么短暂了。
不说了,老顾,再见。
“这是好事……”顾正敏拍着我的手臂轻声说道:“那些南洋巫师知道他们家是蛊苗一脉的,肯定会对他们下手,他们离开换个地方,那些人就是想追踪也不好找到。”
她还有个事情没有说,但是我,她,老梁,齐景白,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从知道老梁死去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立场就变了。
我不得不防着他,活人对死人天生就有防备和恐惧,做这行的尤其如此。我们熟悉鬼是什么样的存在,就会更加防备。哪怕我今天不杀梁木子是这么多年来朋友间的情分,却也不得不担心这个存在那天会不会突然性格大变。
而老梁也恐惧着我们,我们从出生就是要去做这行的,来往在我们身边的人也都是做这个的,他要时刻提心吊胆,提防着从看不到角落中飞出的武器。他还怕他自己,他怕自己哪一天失控,到时候我又该怎么面对。
“没错……这样也挺好,找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守着爹妈,安分过日子吧。”我看着手中的
信封说道,我不感觉老梁做错了,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一个活着的生灵渴望活着罢了。
顾正敏握紧拳头轻轻锤在我胸前:“放心,如果他哪一天真的搞事情了,你不用出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