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开春儿还有段时间,在挖陈瞎子坟之前,我和虎子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虎子这人爱钻营,接下来几天我俩一起愣是自学成才,把开夏利车这件事整明白了。
虎子开着车在街上,大言不惭地说:“这玩意好开的很,比拖拉机好开一百倍,有手就会开。”
去沈阳之前,我先回了一趟家里。
这时候天转暖,阳气上升,老人也就死得差不多了,活着的又能多熬一年。父辈们也都回了家,爷爷每天又坐在炕上听戏,抽烟,喝他的小酒,享受人生了。
我到了屋子里的时候,我爷正靠着被摞在听戏匣子呢。
我刚上炕,我妈就来给我爷送饭了。
我继承了八仙居,那么我爷以后自然要跟我们家过,平时我爷没事也会去看铺子,吃饭洗衣这些起居的事情,就得我妈多操心才行。所以,这铺子也不是白继承的,继承了铺子,也就相当于承担了绝大多数的对我爷的赡养责任。
我和虎子上了炕,坐在小炕桌旁边,我把请帖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我说:“爷,范家老爷子要过六十六,请我过去。”
我爷一听愣了下,本来眯着的眼瞪圆了,他拿起牌子看看说:“奇了怪了,我们和范家没啥来往啊,为啥请你啊!不去不去。”
他的反应令我有些诧异,似乎我爷对范家有些不屑。难道我爷和范家有什么过往吗?
虎子说:“反正不去这请帖也不用还,我看去不去都行,我们在家坐热炕头喝小酒他不香吗?”
我爷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什么好事。”
我说:“这件事也不算是无事献殷勤,说来话长啊!爷,我们边喝边聊。”
我们一边喝酒,我和
虎子就把陆家拍卖场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我没把幽冥鬼符的事情说出来,我现在也吃不准这符是怎么回事,我想自己再调查研究一番再说。
我也听了之后伸手摸摸自己的胡茬子,蹭的嘎吱嘎吱响,他说:“要是这样的话,你倒是可以去一趟,建国,你去了之后不要提咱家的事情,和他们打哈哈就行。”
我说:“爷,你是不是认识这范家的老爷子啊!”
我爷摆着手说:“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了。这老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做事还是讲规矩的。你别被他唬住就行,他叫你去啊,无非就是想招揽你,让你做他范家的走狗。好歹你现在也是个老板,是八仙居的大掌柜,当狗的事儿,多少钱都不要干。”
我把酒杯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当的一声,我说:“那是肯定的,给我一井钱,我也不会给他当狗的。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咱自家买卖自己说了算,给别人干,总是要受气的。”
我爷指着我说:“行,你小子心里有点数。”
虎子说:“给别人干活,给不了多少钱,想挣钱,还是得自己干。”
我说:“那明儿个我和虎子就去一趟吧。”
我爷说:“你俩咋去?”
虎子说:“建国他老丈人把车给我们用了,我们开车过去。”
我爷嗯了一声说:“小心点,多带点钱。穷家富路,出门就不要心疼钱,到了外面宁可钱遭罪不能让人遭罪,明白吗?”
我嗯了一声,和虎子一起敬了我爷一杯。
吃完之后我去铺子一趟,我爸在看铺子呢,见到我上来就给了我一脚,说我给他丢人了。我爸说哪个好样的会倒插门儿啊!
我说:“爸,那是做梦!
”
我爸说:“做梦也不行!以后在梦里你小子给我小心点儿。”
我只能揉着屁股说:“行,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虎子就出发了,先是往北到了卢龙上了102国道,然后一直顺着国道往东走,路上没几辆车,虎子把车开的飞快。
在路上加了一次油,顺顺利利就到了沈阳,然后一路打听,在沈阳的北郊棋盘山下找到了范家大院。
到了门口这大院儿就把我震到了,大门口朝南,两根大红柱子撑起来门楼,柱子后面是两扇大红门,门槛子得有一尺高。柱子前面是五步台阶,台下下面两侧是两个大石狮子,看起来有年头了。
在往下就是一片小花园,花园再往外有一排拴马桩,不过现在哪里还有骑马的啊,拴马桩没啥用了,闲置在那里。
不过以前拴马的地方还有用,停了很多摩托车。应该都是来给老爷子过六十六大寿的吧。
除了摩托车,也有自行车。汽车倒是不多,也就是十几辆。把这范家门口给堵得严严实实的,好不热闹。
我和虎子下车之后一直往里走,根本就没有人在这里拦着看请帖,看得出来,范家的大门是随便进的,态度很明显,来这就是客。
既然是给人祝寿的,我也带了两瓶地王大曲过来,这是我们本地的名酒。送茅台倒是有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