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许府门前的人群渐渐散去,但可以预见的是,今后还会有更多人来这里,请求张斐帮忙。
借钱还能够赚钱。
试问天下还有比这更美之事么。
不劳而获可都没这强啊!
故此今日来此的,是清一色的投机分子,简单来说,就是欠钱不想还,还想从中捞一笔。
虽然这已经在许止倩的意料之中,但她仍旧感到有些失望,而且她认为这是吃力不讨好之事,在帮着整理记录时,便向张斐道:“张三,你不觉得咱们这么做太过张扬了吗?”
张斐登时停下手中活来,问道:“许娘子是指?”
许止倩道:“如果这么做,真的能够帮助到那些蒙受冤屈的百姓,那我倒也不怕,毕竟这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如今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来这里的人求助,基本上都是一些投机取巧之人。
这可能会引起朝中一些官员的误会和不满,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低调一点,若真遇到冤屈之事,再出手相助,就如当初李四一桉,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弄,实属吃力不讨好啊!”
她不是否定这事,只不过认为力气得用在刀刃上,可别忙没有帮到,还惹得一身骚。
张斐稍稍点头,道:“许娘子言之有理,但这又不是我们故意安排的,是那些人自个要来的,我们总不能将他们驱赶走吧,等过几日,他们见我们没有什么动静,也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湖弄,自会消停一些。”
心里暗想,等到那些大鱼上钩,我就借此东风自立门户,到时咱们就是公事公断,相信也用不了多久,那些大鱼就会上钩,反正也就几日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许止倩稍稍点头,觉得张斐说得也有道理,这股风已经刮了起来,他们也摁不住,总要有一个过程的。
其实她的担忧,张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而且他也真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会来得这么快。但他也没有办法,躲在被子里面可没有机会出人头地,他之前又是跳河又是包装自己,也是为自己的事业打算。
他也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
这确实是有风险,但是风险永远伴随着利益。
可反过来说,这利益也永远伴随着风险。
许府门前闹得这么大,上面的那些老爷们只要不瞎,都能够看得见啊!
记得在阿云一桉时,张斐也引起朝中不少大臣的愤怒和不满,那些大法官,御史们差点将屋顶都给吵翻了,但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也没有人去关注他。
但在李四一桉爆发时,情况却变得有些微妙,因为表面上朝中大多数人都是比较安静的,而没有像阿云一桉时,对许遵、张斐等人是口诛笔伐。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这咬人的狗儿不露齿。
同为士大夫阶层的王文善对此是洞悉的一清二楚,他清楚他的同僚们在想着什么,而如今看到许府的情况,那更是欣喜若狂,这真是天助他也啊!
复仇小小耳笔,何须十年之久。
这口恶气已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别说几日,他真是连一日都等不了。
潘楼!
在二楼的大包间内,坐着五人,他们个个是锦衣华服,温文尔雅,气质非凡。
而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是静静躺在盘中,一动不动,完整无缺。
坐在正座上的王文善,目光一扫,开口问道:“各位可知许府门前发生的事?”
话音刚落,就听得砰地一声响。
只见一人勐地一拍桌子,恼羞成怒道:“如何不知,各位不妨去许府看看,若不注意,非得以为那里才是开封府,长此下去,试问还会有人将我们官员放在眼里么。他小小一个耳笔之民,又岂容他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此人名叫关梈,乃是太府寺大夫。
王文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一个白发老者亦是怒容满面,道:“老夫以为,这都怪那王介甫,若非他在朝中搞风搞雨,令吾等束手束脚,又岂容那耳笔之民放肆。”
这话倒是真不错,张斐能赢得那几场官司,许遵功劳只能占三成,而王安石要占五成,要是没有王安石在上面配合,张斐不会赢得这般轻松。
但有句话说得好,时势造英雄。
张斐把握住机会,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能力。
王文善立刻道:“徐大夫言之有理啊,故此我们更应该杀鸡给猴看,好好整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耳笔之民。”
那徐大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王安石如今是深得神宗信赖,在朝中也有不少人支持,想要立刻搬倒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何不杀鸡儆猴。
若他们处心积虑,正儿八经去对付一个耳笔之人,那还是轻松愉快的。
关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