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农,恭喜,恭喜,恭喜王司农终于出了这口恶气啊!”
大夫关梈向王文善连连拱手道。
王文善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
关梈诧异道:“怎么?这气还没有理顺啊?”
王文善道:“倒也不是老夫小肚鸡肠,倘若是范公、欧阳相公训我几句,不说铭记于心,但我也会敬而听之。为何?他们是长辈,且德高望重,我是晚辈,自得给予尊重。同理而言,张三小儿却是目中无人,全然不将老夫放在眼里,还对老夫出言不逊,这点教训又岂能泄我心头之恨。”
“那倒也是。”关梈点点头,道:“那小子的确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王司农下一步打算如何教训他?”
王文善道:“这我倒是没有想好,不过老夫一定要让他向老夫磕头认错,否则的话,这事就过不去。”
......
今日王安石、司马光这两个内卷专家只比他人晚放衙半个时辰,实在是无心工作啊!
“唉...经此一事,老夫只怕再难雪当日之耻啊!”
司马光仰天叹息。
约束争讼,他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见,但是,他一直渴望能够在公堂之上堂堂正正将阿云一桉扭转过来,让阿云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这么一弄的话,他就觉得已经无法堂堂正正再与张斐一较高下。
王安石呵呵道:“可算是让你找到了一个借口。”
司马光瞪他一眼,“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你爱笑就笑。”
“其实我哪有资格笑你,我也觉得很丢人啊!”
王安石重重叹了口气,“这满朝文武联合起来,对付一个耳笔之人,可真是我朝一大奇闻,留后人耻笑啊!”
司马光突然瞧他一眼,道:“介甫,话虽如此,但这对你而言,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王安石瞅着老友,道:“你又打算说什么?”
司马光道:“你先别急着生气,此事我与你的看法一样,这做得确实不光彩,也令吾等难堪。但你何不想想,对于一个耳笔之人,他们尚且都如此,将来你若不谨慎为之,他们又会怎样待你?”
王安石岂不知他此话之意,当即就反驳道:“庆历时,范公他们也是如你一般想,事事谨慎为之,可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如今问题依旧,甚至比那时还要严重,我们又怎能重蹈覆辙。你若不进,就唯有让步,让步就不如不做,此事在我看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我若是张三,我是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要与他们斗争到底。”
庆历新政非常短暂,而原因就在于,没有一个敢于担当的人,宋仁宗是被逼着变法,范仲淹等人,也未下定决心,在立法时,处处退让,不断削减,导致新法最终无疾而终。
当时王安石是看着新法怎样走向灭亡,他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司马光也是见证人之一,当然知道王安石说得是一点没错,但他认为反其道而行之,更是不可行,故要另择道路,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等人,哪个不是出色的政治家,哪个又比他王介甫差,他们都不敢这么做,可见是有道理的,他瞥了眼王安石,也若有所指道:“张三可没你这么傻,必知难而退。”
王安石却道:“那倒未必,他若懂得知难而退,那他当初为何又要来汴京。”
这哪是在说张三,说得就是他自己啊!
司马光哼道:“那咱们拭目以待。”
王安石瞧了眼司马光,突然道:“你的那方砚,我倒是挺喜欢的。”
司马光愣了愣,指着王安石道:“原来你早就惦记上我那方砚了,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时不时就往我这边瞅一眼......当初包相公给予我们二人的手札,一直被你霸占着。”
王安石哼道:“此事都说了多少遍,抬头写得可是我王介甫,那当然是属于我的。”
“那只不过是因为我名字比较长罢了,但是信中我的名字可比你多,凭什么是属于你的。”
“你少废话,一言为定。”
“怕你不成。”
......
与此同时,在东边的城墙上,站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者。
正是宋神宗与许遵。
“朕今日召卿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宋神宗突然回过身来,向身后的许遵言道。
许遵忙道:“陛下请吩咐。”
宋神宗直截了当道:“朕非常欣赏张三之才,如今他这耳笔之人只怕是干不成了,故朕希望卿能举荐其入朝为官,到时朕会再补卿一个恩荫。”
他心里当然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希望张斐一直当个耳笔之人。
要知道如今耳笔之人的地位其实是非常卑微的,与牙人一样,同属下九流。
许遵沉吟不答。
宋神宗又道:“我知卿向来不喜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