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理由是越来越少啦。
张斐低头看了一眼方才许止倩做得一些笔记,道:“而对方方才提出的质疑,其核心就是认为制置二府条例司权力过大,不受制衡,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违反了祖宗之法。”
他抬起头来,呵呵一笑:“但可惜的是,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笑的质疑,如果他们是身在商鞅变法时期,或者是在汉武帝变法时期,恐怕早已经是人头落地。
而如今呢,对方直接将制置二府条例司起诉到公堂之上,并且参知政事王大学士都得亲自上堂作证,回到一些极具刁难性质的问题,别说这在我朝是首例,即便是在最开明的贞观年代,也未发生过。
这就好比曾今发生过的一些桉例,一些皇亲国戚践踏郊外农夫的耕地,被农夫拦下来后,竟还怒骂那些农夫是刁民,真的是可笑至极啊!”
“咳咳咳!”
观审席上突然响起了零星的咳嗽声。
这里可是坐着不少皇亲国戚啊。
你这么指名道姓,一点面子都不给,就真的好吗?
但张斐才不管那么多,他就是故意的,因为绑架方云的凶手极有可能坐在这里,这要不讽刺几句,他怎好意思叫自己张三,权当没有听见,“故此我就不在此针对这些质疑,做出过多的解释,因为这场官司就已经给出最好的解释。制置二府条例司的权力,绝对是非常合理的,也并没有大到违反祖宗之法。
倒是某些人的权力是不容小觑的,可以将一桩清白之事,给告到公堂上来,将只具有建议性质的奏章当成具有法律效力的状纸,这无疑是权力的加持,虽然此非此次公审的问题,但我认为二位主审官也应该好好审视这个问题,毕竟我朝的祖宗之法,目的就是防弊之政。我说完了。”
说罢,他便坐了下去。
这一番话令不少御史谏官,脸上真是一阵红一阵白。
你都已经占到便宜,还要往我们脸上踩上一脚吗。
而革新派却委屈地想哭。
是呀!
我们都已经被你们欺负成这样了,还得当个恶人。
张斐说得对,我们跟那些被皇亲国戚骂成刁民的农夫又有何区别。
真是欺人太甚啊!
韩琦瞧了眼张斐,目光中充满着欣赏,这一番话,几乎将在场所有的权贵都给得罪了个遍,低声向富弼道:“今后富公可切莫说,这小子的胆量不及我年轻之时,我不如他也。”
富弼微笑道:“那也不尽然,若是离开公堂,他也就不敢这么说了。”
聊得一句,二人又看向范纯仁。
不。
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纯仁身上。
他们是满腔愤怒,但也只能憋着,现在只有范纯仁可以帮他们怼回去啊!
范纯仁还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他先是瞧了眼张斐,然后向韩琦、富弼道:“虽然我完全不认同张三之言,此绝非是清白之事,这次公审也不是毫无意义。但就算如张三所言,或许这事不应该闹到公堂上来,但错也不在我们,而是在官家和王大学士。”
富弼、韩琦相视一眼,这可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那边暗讽皇亲国戚,御史谏官,你这好了,直接就怼皇帝、副宰相。
真就这么要强吗?
这种事还是和气生财的好啊!
闹下去,大家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堂中观审的赵顼,真是躺着也中枪,极其不爽地滴咕道:“这些御史谏官可真会栽赃嫁祸,血口喷人。”
但是御史、谏官的权力,就是指出皇帝的错误,怼皇帝那都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在宋朝。
赵顼最多也只能背地里骂上几句出出气,不然他又能怎样。
又听那范纯仁继续说道:“是官家与王大学士,对于设立制置二府条例司缺乏足够的解释和与大臣的商量,行事也是遮遮掩掩,这自然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如果下回再遇到这种事,我们还是会继续提起控诉,这无关权力大小,这只关乎天下苍生,国之兴亡。
如果某些人希望利用这一点来吓唬我们,来堵住我们的嘴,那也是痴心妄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小小耳笔。”
说着,他便了坐了下去。
但是两边观审者,却有不少站了起来,为之叫好,为之助威。
“说得好!”
“好一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说得好!”
“我等是绝不会被一个小小耳笔给吓到的。”
......
张斐看着那些激动的官员们,不屑一笑:“从来只有胜利者的欢呼,今日可算是见识到失败者欢呼。”又看向身后的革新派,暗自鄙夷,草!你们都哑巴了吗?真是一群猪队友。
忽觉身边也没有反应,偏头看去,只见许止倩粉拳紧握,直盯盯地看着那范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