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肯出去见秦渊,是以,某一才会急吼吼地跑出去复命。
平王殿下急火攻心,完全顾不上将府中人惊异的目光,随手捉了一个下人问到了四夫人的院子。
当他赶到的时候,简浩浑身是血,尽管浑身发抖,表情依旧倔强。
平王殿下冷硬了十多年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小心把他人揽到怀里,从头到脚细细检查。
简浩察觉到他的意图,指了指旁边昏迷过去的女人,“这些血不是我的,是她的。”
秦渊的脸这才和缓了些,“可有伤着?”
简小世子撇着淡色的嘴唇,指了指自己的心。
秦渊下意识地把手附上去,揉了揉。
简浩闭了闭眼,圆圆的小脑门疲惫地搭在他的肩上,闷闷地强调道:“她身上的伤……不是我刺的。”
平王殿下淡淡地应道:“是你刺的又何妨?一个贱妾!”
那语气,仿佛讨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死物。
简小世子终于咧开嘴,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有人拿着特赦腰牌,三更半夜敲响了宗正寺的大门。
年逾花甲的宗正寺卿听说有人谋害安雅长公主,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什么都不用问,先把人绑了再说!
别管原因为何,别管结果怎样,既然敢动安雅长公主,这人在宗正寺卿的眼里,已经是死人了。
然而,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凶手死在押解的囚车上。
押解之前就有专人进行了检查,无论是四夫人身上的伤口,还是胃中的老鼠药,都不足以致命,就算这两样加起来也不可能。
然而,四夫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期间无人劫囚,更是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四夫人是在检查完之后、上囚车之前被人暗害的。
秦盛得到消息之后,第一个怀疑的是秦渊。
金吾卫都统跪在御前,一五一十地汇报道:“微臣在将军府附近看到了平王府幕僚林明知,附近屋舍瓦片有踩动的痕迹,看身形步法该是岭南那边的轻功路数……”
秦盛听着他的话,不由地想起了刚刚宗正寺卿跪在同样的位置,说过的话,“按照金簪刺入的方位来看,并非简小世子所为,极有可能是姜氏自己出手……”
秦盛却知道,姜氏不可能这样做,或者说不应该这样做——姜氏是他安排在简府的暗桩,她的存在绝不是为了争宠。
然而,他又无法怀疑宗正寺卿的话,对方没有立场骗他。
莫非,姜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已被秦渊拉拢?
没由来的,秦盛感到一丝深深的失望,还有……疲惫。
——朕,真的老了吗?
此时此刻,平王府也在探讨四夫人这一连串动作背后真正的指使者。
“王爷,属下先前的推测很有可能是错的。”林明知面色严肃地说道,“若说姜氏谋害安雅长公主是得了秦盛的命令,他想借此打压简家,尚且说得过去。然而,之后她刺杀简小世子不成又自伤,分明是在挑拨秦盛和简镇西的君臣之谊,这……实在令人费解。”
——挑拨皇帝和简镇西的关系,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姜氏若是皇帝的人,实在不应该这样做。
饶是事事通透的林明知,此时也不免有些想不通。
真龙十年八月十五。
这天晚上,平西将军府死了个妾室,却惊动了大夏朝最尊贵的一批人。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死在囚车里的前·将军府四夫人姜姬,此时却安然靠坐在雕花床栏上,尽管面色苍白,眼中却满是神采。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尽管逆着月光,姜姬却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表、主子!”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奋。
来人上前两步,扶住她的身子,声音温和而亲昵,“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姜姬泪光盈盈地看着这张让自己痴迷了小半生的脸,痴痴地叫道:“表哥……”
那人唇角明显一僵,继而露出温和的笑,把人轻轻地揽进怀里,轻轻地拍抚着曲线优美的后背,“这些年辛苦你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便安心地住下来吧!”
姜姬连连点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终于、终于要苦尽甘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