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怕鬼少年(1 / 3)

尹航挑眉,口气不小,说要考状元。

“你这是——”

林奕正色道:“师傅,徒弟并非弃手艺不顾。徒弟思考很久,考取状元一事任事道远,但若日后能金榜题名,岂不是有更好的出路?师傅与徒弟说过愿望是想考取举人,将此希望寄托于徒弟身上可好?”

尹航嘴角一勾,小家伙,明明是自己想要报仇,考状元不过是计划之一,偏要用其他的借口。

“我问你: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后一句是什么?”

林奕一愣,很快接道:“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这是自四书之一《中庸》选取的一句话,回答这么快,看来私下里背过了。

尹航又问:“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学矣。此四者是指?”

“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乃是取自《礼记学记》。”

“徒弟自六岁开始读《中庸》,十一岁已经学完四书五经,虽不说是倒背如流,也算熟读于心。除此而外,《九算》《策论》徒弟也曾粗略读过。”

林奕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记忆超群,罗征所有的四书五经记忆我尚且要回想一下,林奕却张口就来。尹航只能佩服了。

“师傅,徒弟不会耽误做事的。”

尹航摆摆手坐回桌旁,“我且问你,以一个制棺小匠身份去往学堂,你要如何回应别人耻笑嘲讽?”

学堂的歧视欺压与乡间儿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就怕好不容易把自闭敏感的林奕教得阳光了点,去了那儿又变回来了。

“他笑便笑,与我何干。若是动手,只管报给先生。”林奕说的官方,他现在懂得不少法术,有要欺负他的就得承担一切后果。

“好,我且等着。”

过了些时日,尹航完成手上工作暂不接单,和林奕两人带了些东西去县城,找那罗征父亲的朋友拜师。

朋友姓曾,年轻时借了罗父十两银子,一直没还,直到罗父逝世罗征被收养,他才将银子陆续还上。也算得上是个守诺的人了。

如今他在县城设了私塾,教了十余年,也教出几个秀才,只水平有限,最高的也就是考取了个贡士。

考较了一番林奕,曾秀才花白胡子笑得直颤,原本见着债主的后辈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笑逐颜开,收到一个多好的苗子!

见尹航又花了几十两买书笔纸砚,林奕脸色郁郁,先前他已经欠了师傅五十两,日后读书又不知要花费多少。

他想要刻苦读书,也有避开尹航的意思,每日在师傅身上的注意力已经超过太多。把心思花在考状元身上,也许就没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银笙的三年之期已到,他却并未出师。他手笨头钝,书画怎么也学不好。因此也就赖在尹家不走,誓要把书画作好,才敢打着师傅徒弟的名头在外行走。

第二年二月,尹航、银笙及家人一道送林奕去考县试,尹航留在场外等待。一连考了五场,出了门,林奕面带微笑。

四月府试,连考三场,仍是神色自然。

同年院试,林奕考取生员,得菏县第一名次。

消息传出,菏择乡哗然,尹航家人声鼎沸。菏择乡考取秀才的自然不止一个,但十四岁就能考上秀才的,举凡宣成王朝,也找不出三个。

林奕得了案首,乃是光耀全县的事,县里有名望的财主乡绅,纷纷提着礼物上门。尹航应接不暇,心里对林奕有些不快。

关上门,对着露出几分恣意的林奕,尹航慢慢喝下茶水,茶杯往桌上一磕。

杯盖与杯身相撞发出清脆声音,林奕收敛笑意,不明白师傅怎么突然生气。

“不过考了个生员资格,便一副了不得模样。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你中了状元呢。”

林奕有点懵,待客时他分明谦虚有礼,哪里自鸣得意了?便是笑,他也是等到人都走了才笑的。

“嬷嬷将你托付于我,我自认待你不错。知你流落菏择乡必有隐情,我也不问不查,甚至为你隐瞒着,你如今却是做了什么?”

他如今……做了什么?

不过是考了第一名而已。

白天他在院子里看书,小六联合其他孩童在篱笆外向他扔石子,他去县学时在后面叫骂着追了一里路。夜里他临窗苦读,门外学鸡狗吵闹……

这些也罢,学堂里的人知道他是制棺匠的徒弟,便隔绝孤立他,冷言嘲讽不说,偷笔拆凳,涂画毁书……

他使法术严惩了一顿,这些家伙才消停。

他有意争个第一来给他们看看,叫他们知道他本就与他们不同。他本就有这能力,而这第一恰恰证明如此。

那么,他给师傅争光了,师傅为何要这样对他?

林奕鼻子一酸,忍不住委屈。

“师傅问你,考取状元是否你最终目的?师傅只怕你逞一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