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放纵的后果就是,一向早起的舒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由于厚重的遮光窗帘把阳光完全地阻隔窗外,整个卧室还是一片漆黑,以至于舒克睁开眼的一刹那,还以为时间尚早。
猛然间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他还有些茫然,随后昨晚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回放,舒克这才立即羞红了脸。
虽然昨晚柳邵已经极尽温柔,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舒克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还是有些别扭。他忍着痛站起来,努力适应着身后的不适感,慢吞吞地一步一挪走出卧室。
当看到柳邵在厨房忙活的背影时,他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明明是最亲密的爱人,做了那种情人间理所当然最亲密的事以后,却仿佛连简单地打个招呼都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自己该走上前去么?要和他说什么呢?
——你好,今天天气挺好啊?
——嘿!老兄,昨天的表现不错?
啧!都是什么鬼跟什么鬼啊!
程舒克正急躁间,柳邵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并转身朝他走来。舒克见他转身,整颗心都慌了神,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鞋上定钉般地呆立在那里。
柳邵走到他面前低头轻轻地啄了一下对方的嘴唇,微笑问道:“昨晚睡得好么?”
“挺……挺好的。”几乎连直视也不敢,匆匆瞥了一眼就连忙低头。
柳邵被对方可爱的表情给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到:“先去洗漱,饭马上就好。”
程舒克急忙遁走,直到把牙膏挤到牙刷上,才反应过来:老子害羞个毛线啊!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老子要做被压的那一个?!
之后就是气鼓鼓地大力刷牙,整个卫生间里都唰唰作响。
从昨天的告白开始,一系列的剧情转折把程舒克冲昏了头脑,总觉得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午餐后窝在沙发里消食,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无数个“张伟”的未接来电之后,这才慌了神,连忙回拨了过去。
理所当然的,脾气一向不太好的张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实习生,能不能转正还两说!原来是一天到晚的请假,现在倒好,连请假都不请直接无故旷班?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如果实在不想来以后也可以不用来了!”
张伟的咆哮声具有冲击波般的杀伤力,使程舒克不得不皱起眉头偏着头将耳朵离手机很远。他挑着眉望向柳邵,眼神里的意味很是明显:看见没,都怪你!
柳邵却眉毛弯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同情地在旁边笑,表示:和我可没关系。
“实在对不起啊,那个……我、我生病发烧了,迷迷糊糊地也忘了请假了,下午就……”说到这里,他看到柳邵冲自己摇头加摆手拼命使眼色,不得不马上改口道:“下午就去打一针,明天就去上班!保证不会影响明天的工作的……”
柳邵生怕舒克太过敬业,一句“我马上就过去”而影响下午已经安排好的约会,听见这句话才放下心来。可心里的大石头刚刚落地,却见舒克话未说完就无奈地放下手机,就知道是对面已经把电话挂了,心里很是愤愤不平:什么玩意儿!芝麻绿豆大的小小娱乐版面主管,竟敢对舒克大呼小叫还给他脸色看!我呸!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切,这都什么人呐,就这情商还当你上司呢。要我说你们那报社也不是什么多牛逼的大单位,一直呆下去也没什么出息,早早辞职算了,我给你在我们公司安排个职位,怎么不比你在那儿当个娱记强啊。”
张伟这种人柳邵见得多了,无非是人到中年百事衰的典型罢了,于上司可有可无,便对下面恶言厉色,他是看不得舒克受一点儿委屈的,更何况整日被这种人压榨欺负?一时急了这才说出这句话来。他本无恶意,完全是替舒克打抱不平罢了,却偏偏戳中了对方心中最敏感的一点。
当初两人分开的原因就是各自对自我价值认知的不同,柳邵不相信舒克的能力也看不上他选的专业,舒克则坚持自己的理想丝毫不为对方所动。多番沟通无果,使得柳邵的爱滋生出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才做出了那件最不该做、也最令他后悔的傻事出来。
而四年后的今天,柳邵又说出了类似当年腔调的话语,这使舒克的心中不由得敲响警钟,对柳邵多了一份戒备与警惕。
不过瞬息之间,两人之间刚刚修复好的脆弱关系很快又生出一条裂痕。
程舒克当即变了脸色,柳邵这才察觉到一点不对,马上改口说道:“你别误会,我也不是说你现在的工作不好……我是说,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找到更好更适合你的岗位的。”说完之后,还是惴惴不安,似是怕对方不信似的,又连忙真诚地补了一句:“真的!”
舒克听罢,扯了扯嘴角象征性地对柳邵笑了笑,淡淡地说了句:“借你吉言了。”
柳邵见自己的补救并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