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珩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门。
到了饭店,安娜没骗他,她身上钱包被人偷了,平常出门只刷卡的大小姐,身上没有现金,手机里也没多少钱,急了才给顾敬珩打电话。
顾敬珩替她付了钱,给了她一张卡,“你自己去找地方住,明早订机票回榕城。”
“我不想回去。”安娜说。
“那是你的事,我走了。”
顾敬珩说完就要开车离开,安娜莽撞地伸手拉车门,结果被带翻在地,狠狠摔了一跤,手脚都蹭破了皮。
顾敬珩慌忙下车把人扶起来,“没事吧?”
安娜鼻头一酸,伸手就抱他,“顾大哥,我真不是故意要去撞祈小姐的车的。”
“你松手。”顾敬珩把她的手掰开,直接打了救护车电话。
反正他认定祈月,就不会允许谁欺负她。更何况安娜身份本就敏感,顾家承认她是未来儿媳,可他不认。
安娜靠着车,手腕都被顾敬珩捏痛了,她郁闷道,“顾大哥,你不是医生吗?你帮我擦擦药就好了,不用叫救护车。”
“送医院好点。”顾敬珩冷冰冰道。
安娜冷得直哆嗦,“你还是关心我的。”
顾敬珩:“只是想让你看看脑科。”
安娜:“你对她那么温柔,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他直接松手,扭头到车里拿了件披风扔给她,“你又不是她
。”
说完等到了救护车过来,顾敬珩就离开了。
同一时间。
裴家老宅。
裴老爷子坐在主位上,脸色冷淡。
他面前跪着裴御欢和裴浩昌父子,裴浩昌一个劲帮儿子求情,“爸,御欢也受了很多苦,您就看在他也是您孙子的份上,别让他一辈子交待在监狱里啊。”
“那我供着他?”裴老爷子端着杯茶,反问道。
这话给裴浩昌堵得,半晌没找到话说。
他这个当爹的着急,旁边裴御欢因为义肢被扔在半边,已经不是跪,几乎是坐在地上形象全无了。
他始终沉着脸,冷嘲裴浩昌,“用不着你假惺惺。”
“御欢……”当初裴钦寒要裴浩昌选,要裴御欢还是要私生子,裴浩昌毫不犹豫选了私生子阳阳。
裴御欢被打伤,断腿,流落在外,裴浩昌也没出过什么力。
反而他回来,裴浩昌还担心他牵连自己,才来老爷子面前做做样子。
裴钦寒坐在一边,屋里空调开得低,他脱了外套,一副闲适冷淡的样子,喝了杯热茶。
随后放下杯子,吩咐佣人,“爷爷累了,送他去休息。”
裴老爷子对大儿子家算是寒了心,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人。
一楼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三人。
裴钦寒站在一旁,一边解着袖扣,一边道,“大伯,你起来。”
裴浩昌:“钦寒,御欢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他已经断了一条腿,你就放过他吧。”
不断被提醒断腿,裴御欢头沉得厉害,眼底的阴鸷疯狂邪肆。如果不是裴钦寒夫妻,他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狼狈,残疾,像个垃圾。
“别演了。”裴钦寒也看不下去,眉头一挑,“我爸妈去世的时候,大伯也没哭这么伤心过。”
裴浩昌脸色一僵,“你当时小,你能记得什么?”
“我记得的可多了。”裴钦寒意味深长的补一句,别开目光,皮鞋踢了踢裴御欢扔在地上的义肢,“你倒是很淡定。”
裴御欢闷闷的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由不得你。”裴钦寒面容冷酷如阎罗,一想到跟祈月分开的半年,已经被遗忘的现状,眼底冰霜席卷。
裴浩昌见状,擦了擦眼泪,起身拍拍灰随口叮嘱了裴御欢两句,说是给他请律师还是怎么着,裴御欢没听清。
只是看着父亲浑圆的身体跑出老宅,背影在一颗云顶雪松后消失,眼神黯得无边。
这个点,父亲一定是急着回去跟小三和私生子团聚吧,一家人,围着火炉,暖融融的。
啧,显得他这个原配生的,真的很多余啊。
他想得过于入迷,以致于裴钦寒说了什么,他没听清,茫然抬头,一脸怔忪,“啊?什么?”
裴钦寒眯了眯眸,他刚刚说半年前那场车祸的事。
他伸手揪着裴御欢衣领,“沈延已经进去了,除了策划车祸,谋害爷爷,我这里还有很多罪证等着你,判无期还是终身监禁,你要不要选一个?”
“坐牢啊。”裴御欢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说家常,“那多无聊,一点也不刺激。”
变态。
裴钦寒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裴御欢脸上,脚踩在他胸口,“你到底在肆无忌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