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贞贞在这边没什么别的亲人,一个人住嫌冷清,正好她也喜欢婉婉,所以就在这里住下了,沐颜笙也完全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婆婆,以礼相待,也让傅贞贞住得十分舒心。
这天,她刚从外面回来,门口的信箱上放了个油黄牛皮纸的小信封,她径直走了过去,心里还有些疑惑,这个信箱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用过了,也没什么来信,毕竟现在通信发达,写信这种原始的交流方式已经渐渐被淘汰了。
她将信封打开了,抽出了里面折叠整齐的白纸,上面用黑色墨笔写着一行行字,字迹挺拔工整,赏心悦目。
“颜笙,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十几岁初遇你的时候,我跟你的命运就紧紧相连,这些年来,我做了许多错事,也曾伤害你,算计你,现在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想奢求你的原谅,可却发现我已然没有了奢求的资格。
颜笙,我这辈子有许多事都很后悔,我后悔重新回来,后悔破坏你的生活,后悔用你的孩子来威胁你,可我从不后悔爱过你,也从不后悔到现在还爱着你。我
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现在还在说爱你,你会不会觉得可笑?
我曾无数次在心里幻想着你的笑,幻想你跟我在一起结婚生子的样子,像一个得了臆想症的精神病,这几年就是靠着对你的念想,我才撑到了现在。
我知道你现在跟傅匀尊生活得很幸福,你们有了两个孩子,有了平静的生活,这一直都是你所向往的,我给不了你的东西终于有人给你了,而我已经彻底出局,也许不久之后我的坟头就会长出层层野草,我不求你清明能去给我烧一把纸钱,只求你在下雨的时候能稍微想起我的好。
颜笙,你一定要幸福,如果傅匀尊伤害你,让你不开心了,你就去我的坟头,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好了,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其实之前我在心里组织了很多语言,可是提笔落字之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颜笙,这辈子都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如果你还想遇见我,一定加倍补偿。”
一滴热泪从眼角缓缓滑落,沐颜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胸腔憋闷得厉害,好像有千层情绪涌起,想发泄,
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颜笙,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快进来啊。”傅贞贞正想抱着婉婉出去散步,刚打开门,就发现了她,有些疑惑地说了句,让她顿时回过了神。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沉默着垂下了头,从门缝边缘挤了进去,好像在掩饰着些什么。
她将那封信放到了床头柜上,胸口憋闷得厉害,杜浔晟处心积虑给她送来了这封信,想必也是发生了什么事,从他的字里行间她看出了深深的绝望,她想给傅匀尊打电话问问,但拿起手机还是放下了。
下午,傅匀尊忙完了手边的事,就径直回来了,看着她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也顿时凝重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却在无意之间瞥见了那封信。
“杜浔晟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今天这大半天她的心情都不好,虽然杜浔晟确实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也让她受了很多苦,可现在她还是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是,他得了胃癌,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傅匀尊丝毫
没有避讳,直接说出了口,其实这件事他一个星期以前就知道了,他一直在找机会告诉她,没想到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就已经知道了。
“他现在还在监狱吗?”沐颜笙抬起了头,眼眶略微有些湿润,贝齿轻咬着下唇,径直站起了身,脸色难看极了。
“他已经被送到医院了,正在接受治疗。”傅匀尊环住了她的腰,缓缓将她拥入了怀中,她的额头靠在他的肩头,不由得低声抽泣了起来,双肩微微颤抖着,双手紧捏着他的衣袖,关节之间泛起了阵阵白色。
傅匀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她,宽厚粗粝的手掌轻抚着她柔软的发,剑眉微蹙,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了阵阵哀伤,杜浔晟毕竟也是他的亲人,现在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他的心里怎么能没有半点触动。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他慢慢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撩开了她鬓边的碎发,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环绕,酥酥痒痒的,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她的耳廓上来回磨蚀。
“好。”她微微点了点头,在嘴边轻声应了一下,其实她也想跟他说这个
来着,但没想到他竟然赶在她前面说出口了。
她将那封信给了傅匀尊,他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并未有什么太多的神情,对于他而言,无论杜浔晟做什么,都只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而这封信,也算是了了杜浔晟的一个遗愿吧。
她并没有立刻把信扔了,而是将它叠好重新装到了信封里,打开了柜子的隔层,将它放了进去,这个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