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医生检查完准备离开病房打开门的时候，其中一位医生不经意往后一瞟，便恰好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这道不大不小的惊呼声传进了坐在不远处的周漓耳中，她听到后先是恍惚了一阵，反应过来这是真的后噌的一下站起身，抢先于裴老爷子一步走到房门前，直直地盯着那几位医生。

“他是不是要醒了？”

为首的医生客观回道：“目前不能肯定，还需要再进行下一步检查，不过这是很好的预兆，可能过一会就会醒过来。”

裴老爷子听见这话眼角瞬间

涌上泪花，连连点头感谢道：“好好好，醒了就好。”

这一消息太过令人喜出望外，以至于裴老爷子都没出声驱逐周漓，一直站在病房外，等待医生的进一步检查结果。

十分钟后。

病房门开。

“病人已经醒了，但有些结果需要告知家属，不过目前只能进来一位。”

医生的语气严肃且凝重，周漓紧紧攥起衣服下摆，眉眼缓缓低垂下去。

最后是裴老爷子随医生回了病房里面。

看见病床上的男人睁着眼睛，裴老爷子老泪纵横，杵着拐杖的手轻轻颤抖，“言川啊……”

男人脸色有些苍白，听见声音后毫无焦距的眼睛慢慢往声源地看了过来，只是却没有准确地落在裴老爷子身上。

“爷爷。”

裴言川喊了一句，声音沙哑的如同暴晒过后干裂的土地，又低又哑。

裴老爷子含着泪诶了一声，看见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心头乍然涌起一道不好的预感，强撑镇定地开口问起一旁的主治医生：“秦医生，言川他……”

主治医师秦医生轻叹了口气，低声回道：“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对家属来说会很难接受，病人也已经知晓了。

经检查，发现他在车祸中

头部被砸到，导致视觉通路上淤血堵塞，直接一点讲，就是失明，还有一点在刚才检查中发现，病人的周围神经受到了严重损伤，双腿失去知觉，以至于瘫痪。”

听见医生这一番话，裴老爷子如同一块木头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脸色灰白发黑，嘴唇微微嗫嚅却说不出话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顷刻间变得通红。

裴言川在醒来没多久后，很快发觉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人影，一开始还以为是黑夜没开灯，但他后来很快便回过了神，神色蓦地黯然下去。

不是

天黑，是他失明了。

还有他的腿，手上还有点力气，但腿部根本使不上丝毫力气，就连简单的动一下都无法做到。

秦医生看见这副场景也很是不忍，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怎么却变成了这样呢。

如此骄傲清贵、叱咤风云的男人，往后余生都得坐在轮椅上度过，况且还无法视物，怎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巨大落差。

裴老爷子顿时丢了拐杖，双膝刚弯下就被医生赶紧扶住，神色大惊：“老爷子您这是干什么！”

“秦医生，你帮帮忙，帮忙把他的眼睛和腿治好，他还这么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