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传唤来?”
若风摇头,“不用,主要还是这孩子的去留,我想问问诸位的意见。”
散宜生快人快语道,“可是侍神者?”
若风又摇头,“就因为无法确定,若风才为难。”
“那就带去岐周,让神女确定。”散宜生到是没什么纠结。
若风叹气,“怕是要过个两年才能确定,现在带去岐周,好像……也不太妥当。”
若风犹犹豫豫,散宜生却愈发爽快,“灵女大人若是问在下意见,我看就让她留在丰邑,等待神女大人的决断。”
“嗯,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两位公子怎么说?”若风似乎就在等散宜生这话,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一时间又恢复了最初时的动人光彩。
此为巫方之事,姬发与姬鲜自是顺水推舟。
自己的命算是捡回来了?可岐周还有个神女。自己留在丰邑,那吕奇呢?
经历了一场生死,淑姜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各种念头纠成一团乱麻。
一声长“哞”,淑姜回过神来,眼前是一辆牛车,恍惚间,她将赶车之人错看成丘叔,直到被菀风拉上牛车,车身一震,缓缓启程,她才回过神来,扑到车栏看着远方,她还未和吕奇道别!
“小姑娘,你这样危险,快坐下。”车夫好心提醒道。
淑姜心里却愈发难受,这人的声音与丘叔也有几分相似,想着自己离开大商邑时,与丘叔一路说笑,是那般高兴,淑姜扒着车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去把车伞撑起来,一会儿要落雨了。”菀风面无表情地吩咐着赶车人,没有半点要安慰淑姜的意思。
赶车人停下牛车,很快在车上支起一顶车伞,将整个牛车遮地严严实实,淑姜的哭泣被笼在伞影下。
赶车人叹了口气,看了眼天边渐厚的阴云,带上了蓑衣斗笠,重新启程。
渡口终是消失在视野中,淑姜更被泪水糊得看不清身在何处。行道泥泞,一个颠簸,她险险要翻下去,后领立时被菀风向后一拉,随即淑姜仰面倒在车上,天飘了雨下来,车也停了下来,菀风又是淡淡吩咐道,“没事了,继续走。”
涕泪汹涌,倒灌口鼻,哭了一会儿,淑姜终是躺不住坐了起来,视线对上菀风漆黑的眼眸,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抱着膝盖,缩到了一角。
两人就这样在雨中沉默着到了丰邑的社庙。
丰邑的社庙坐落在一片旷野上,回字廊庑圈着一座高台,高台之上耸着一座大殿。与大商邑的社庙相比,这社庙不算大。只奇特的是,社庙之后那棵高出大殿许多的参天社树。
此际春风正暖,繁花盛开,那社树也开着花,飘着花雨,看着好像是一棵山樱。
大商邑郊外有山樱,但淑姜从未见过这样大的山樱。
这一树山樱如数把巨扇打开,娇艳的花色,使得乌沉沉的大殿霎时鲜活起来,牛车拐了弯,向着社庙附近的一座小舍跑去。
这座小舍的墙偏矮,与门窗齐高,屋顶上同寻常民舍一般铺着茅草,谁能想到堂堂邑宗大人,住得竟是这样普通的小舍,院落后方也有一颗大树,几丈高,树冠如伞开,遮着小半个院落。
牛车停在院门前,菀风沉默了半晌问,“哭够了?”
淑姜点点头,不敢出声。
“那就下来吧。”菀风说着率先下了车,车夫有些不忍,想要离开座驾,去扶淑姜,却听菀风道,“有手有脚,让她自己下车。”
牛车离开后,身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淑姜呆了呆,这门是自己开的,不仅如此,里面还传来了各种动静,似有一群人在小院里忙碌。
跟着菀风走进去后,淑姜张望了一下,发觉里面空无一人,那些东西自己在动。
比如井台上的轱辘,此时正自行运转,打了水上来。
一条细葛巾落到了面前,这是菀风拿给她的,“擦把脸进来见我。”
天空仍落着细密的雨,被大树挡去了许多,淑姜跑到井台边,方要伸手提水桶,那笨重的水桶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晃悠悠飞了过去,随即“哗啦”一声,将水倒在旁边石台上的木盆里。
淑姜吓了一跳,却是好奇多过害怕,她小心翼翼地把葛巾放入木盆中,见是没什么异样,才放心擦起脸来。
“吱呀”一声,院门又自己关上了。
“咔咔咔”,淑姜再回头,看到厨房外,草棚下,沉重的石磨无人推动,却在碾磨。
小舍内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淑姜愣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