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墨终是带来了升任小巫的考验。
这一场考验似突然而至的暴风,留给淑姜的时间依旧不多,据说去往古彬国的船已在渡口等候。
彬国,对淑姜而言是陌生的地方,对周国而言,却是魂牵梦萦的故地。
淑姜的考验,是前往古彬国寻一块韶玉回来,梓墨负责监督
“如今……那边是被叫作古彬国了吗?没想到,不过三代就作了古。”
大堂内,召叔母兀自伤感,南宫括却急得抓耳挠腮,“召叔母,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这命令太突然了,真要让阿淑独自前去吗?只是升任小巫罢了,有必要深入险地吗?”
召叔母扫了眼南宫括,“就算命令不突然,难道你就能跟去?”
“阿菀,你说句话。”见召叔母说不通,南宫括又转向菀风。
菀风不理会他,只对淑姜道,“淑姜,你的去留,神女大人也很为难,所以只能交给天意,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淑姜本就不奢望乔姒会放过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结果,淑姜的心反是定了几分,她伏首向菀风道,“唯神女令。”
“阿菀,你疯了吗?现在彬国是废地,那边经常有羌人出没,什么寻找韶玉,根本就是让阿淑去送死!”
南宫括越说越激动,菀风面寒若霜,微微拧起眉道,“她已是多活了两年,这两年,我能教的全部教了,这是极限,后面的,还需看她自己造化,南宫括,你若真为她好,就别插手。”
听着这番无情的话,南宫括一脸震惊地转向姬旦,“阿旦……”
姬旦接口道,“事情既避免不了,不如多做些准备,还有一些时间,我且给阿淑说说彬国之事。”
南宫括豁然起身,感觉再也听不下去,愤愤甩门而去。
召叔母摇摇头,也起了身,带着侍女们出去了。
淑姜明白,召叔母跟出去,是怕南宫去找梓墨麻烦,或是闯下别的祸。
而对于考验,淑姜虽感突然,却也没那么大的情绪。
人就是很奇怪的,有人替自己打抱不平,淑姜反是冷静了下来,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只能任人欺负的柔弱少女了。
在听姬旦和菀风交待过一些事后,淑姜轻装简行,上了楼船。
楼船仍是由琴虫拉着,在黄昏中,向着被夕阳染红的江面,逆流而去。
一路之上,颇为平静,梓墨并没为难淑姜,只那双被额发半覆住的眼眸,依旧似蛇眼般冰冷,令人不安。
途中唯一让淑姜欣慰的是,大船夜泊在岐周码头时,她终是远远眺望到了,这座她两年前原本要来的周国大都。
比之丰邑,作为国都的岐周,内有宫城,建筑皆按章法严谨布局,整个地势与楼房一点一点往北高起。而在高耸的宫城后,不远处的岐山上,隐约可见云雾之间的神宫。
那是全然不同丰镐两邑的威严气象,在被这气象震慑同时,淑姜更是惆怅,不知岐周内的兄长是否安好,而彻底失去音讯的父亲,又是否安好?
停泊一夜,船只最终调头,绕着岐山,向更西处的古彬国而去。
彬国作古不过百多年,自伯侯祖父姬亶,奉武乙大王之命,入周原建国后,原本的彬国便渐渐废弃。
按照武乙之命,姬亶走时,本是将彬国以及国都公刘邑,交托给了犬戎六支之一的义渠,没曾想义渠内乱,拥据彬国的那部分义渠人,将彬国国民贬为奴隶,一场混战后,彬国国民能逃去周国的,都去了周国继续追随姬亶,彬国和公刘邑就此荒废。
不久之后,这里又成了羌人和中原进行黑市交易的地方。
至于派淑姜去那边寻找韶玉,是因为公刘邑附近,本就盛产美玉,据说四周还保留了不少矿坑,只是因常有羌人出没,故而无法采矿。
回想着姬旦的交待,船终于靠了岸,淑姜跟着梓墨上了一辆马车。
在船上,地方足够大,淑姜和梓墨尚可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同在一个车厢内,气氛立时压抑了起来。
坐在淑姜对面,梓墨微微低着头,一双眼睛好像透着额发在看淑姜,又好像是在出神,这样的静默,更让淑姜忐忑,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在暗中滋长着。
一个颠簸后,梓墨终于喊了“停”,马车缓缓停下。
梓墨豁然抬头,看着淑姜,毫不掩饰眼中的凶光,命令道,“下去!”
淑姜下了马车,梓墨也跟着下了马车,又命令道,“抬手!”
淑姜愣了愣,梓墨已是不耐烦地摸了上来开始搜身,淑姜下意识去推梓墨,梓墨反推了她一把,同时一手扬起,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淑姜本是躲得掉的,可想起姬旦的嘱咐,她只好咬着牙,硬捱下这一掌。
一掌过后,梓墨似解了气,不再动手,而是将淑姜随身之物,里里外外掏了个遍,淑姜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