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姜反手拉过月妫,侧身挪步,月妫猝不及防,争不过淑姜,被拉到了淑姜先前站的位置,门内飞出一只大肚陶壶,迎着月妫兜头浇下。
“你!”月妫大怒,甩了淑姜的手,催动陶壶砸向淑姜。
行气铭当当响起,在两人之间交迸出气流,淑姜冷笑一声,将陶壶顶了回去。
是偃术……
早在长廊上,淑姜就觉察到了偃术的气息。
若非偃术,淑姜可能还真就上当了,这位月妫小巫怕是不知自己所住屋舍,充满各种偃物,自己对偃术的气息十分熟悉。
只是这月妫也是狡猾,见淑姜将陶壶顶回,立时闪到一边,陶壶立时砸向月妫身后,刚刚赶来的蔡小巫。
蔡小巫尖叫一声,陶壶在她面前打了个转,又飞向别处。
偏是月妫暗中使坏,明知淑姜不欲伤人,却运着偃术拉扯,好让陶壶砸向别的小巫。
水云院里立时乱作一团,小巫们惊叫着躲闪,淑姜努力控着陶壶,月妫又楚楚可怜地躲到媚己身后,忽而将陶壶引向媚己。
又是两声铃音乍起,那陶壶猛然落地,碎成片片。
淑姜抬眼望去,是青姚和楚妘。
“青姚姐姐,淑姜小巫她——”月妫湿着身子,迫不及待地转向青姚。
“你算什么东西,谁是你姐姐?”没曾想,青姚丝毫不给月妫情面。
此际,青姚亦换上了绿衣鹅裙,束起了发,但这身打扮,却没将她的冷冽冲淡半分,“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再闹事,扰我清静,这陶罐就不止是砸地上这么简单。”
楚妘在旁笑了笑,同青姚道,“不过住一年,你就忍忍。”
“你——”月妫的脸抽了下,到底是谁忍谁啊。
楚妘微微欠身,拉着青姚走向东南面的屋子,这屋子,无疑是整个院落中最舒服的。
月妫气极,撸了一把被水模糊的视线,大喊道,“抽签就一定公平吗!我就不信了!她们还真能同时抽到最好的一间——”
“阿月!”
吵嚷之际,冷不防地上陶片飞起,砸向月妫,幸而媚己及时上前将她扯开。
正待关门的楚妘,探身笑道,“月妫小巫,青姚脾气不好,就请安静些吧。”
楚妘说罢,关上了门。
月妫胸脯剧烈起伏,挣开媚己,冲上前去,踢了踢地上的碎陶片,没曾想地上又飞起陶片,媚己连忙伸手挡下,手上立时划开了道口子。
这下,淑姜也急了,还不待上前,其余小巫已纷纷聚到媚己身边,各种关切。
铃嬴则拉住月妫道,“好了,别再闹了,就算闹来邑宗大人,也是没用的。”
月妫反手推了把铃嬴,“你和媚姐姐住,你是开心了,当然这么说了。”
“阿月,去我屋里收拾下吧。”媚己安抚下众人,上前挽住了月妫。
媚己带头,铃嬴跟上,众小巫紧随其后,全都挤进了东边的屋子。
淑姜一下落了单,她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陶愣了会儿,再度转向辛字房。
深吸了口气,淑姜行气探了探,确定里面没有异状后,运起偃术缓缓开了门。
进屋后,淑姜放下背囊,转身又回到院中,手一抬,院子角落的扫帚跳起,飞过来将满地碎陶扫到一旁。
方才还热闹的院子,此刻静悄悄的,淑姜看了看青姚楚妘的房间,又看了看媚己的房间,再看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才片刻的功夫,入驻水云院的小巫就分成了三拨。
青姚方才是帮自己吗?
淑姜暗暗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想来以青姚的脾气,若刚才自己也辩解,只怕会连同月妫一起挨打。
关上门,淑姜又用偃术打开了所有的柜门,放被褥的柜子,立时滚出一片片绵絮来。
淑姜苦笑一声,上前查探,只见上好的蚕丝被褥皆破了口子,被掏出了绵絮。
再翻找了一下,淑姜发觉柜子里只一床被褥,月妫的被褥显然早就拿走了。
淑姜深吸了口气,抱出被褥,将绵絮放回摊平,刚找出针线,冷不防听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是媚己。
“阿淑,我能进来吗?”
淑姜隔空开门,媚己立在门口,张望了下,看到淑姜手中破掉的被褥也是苦笑摇头,“阿月真是的,阿淑,你且放心,我会去和蔡大巫说,和阿月换房间,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淑姜抬头看着媚己,媚己逆着光,样子有些看大不清,“媚姐姐,现在好像不是我愿不愿意,是她们愿意让你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