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姜脸上微热,只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上别的,她本能地大口喘着气。
狐丁一也趁机掰开了狐不义的小手,可转瞬,狐不义又拽上了灵羽,只是手上的力道已大不如前。
“心魂俱创,一身败血,还好眼下入了冬,若在春夏,她必死无疑,也会比现在臭上十倍,或许还会转成瘟疫……”
“那阿姐为何……还留着她!”狐不义的声音闷了下去,似捂住了口鼻。
“因为她还想活,只是现在活下来,不代表开春以后还能活,到那时,为防瘟疫,大约也就只能将她活活烧死了……”
狐满的语调冰冷而妖娆,似冰下蜿蜒的血色藤花,狐不义不知不觉松了手。
狐满却逼问道,“不义,你放弃了?”
“阿姐,真的好臭……”狐不义声音愈发小了下去。
“将来上战场,保不准比这更臭呢,且还不止一个。”
“我……”
沉默一瞬,淑姜忽感一只小手堵上了自己的嘴,另一只小手再度拽上了灵羽。
“大酋!”
“汪汪!”
“滚开!一会儿打断你的腿!还有大黑!”狐不义口上虽还逞凶,却已然没了先前的气势。
就在此时,淑姜猛一抬手,抓住了那只小手,轻轻一咬,动作不大,却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啊——!”狐不义好似被怪物咬了般,立时抽手远离,下一刻,一阵惊天动地的逆嗝响起,随即“呕——”地一声,狐不义呕吐起来,一股怪异的牛乳味散了开来。
“大……大酋……”
狐丁一又是手忙脚乱。
“滚开!呕——”狐不义声音中带了丝哭腔,恨恨道,“臭!……臭东西!臭死了!”
“大祭司?”狐丁一又怯生生地唤着狐满。
狐满无动于衷道,“慌什么,吐奶罢了,又不是吐血。”
“哇——”地一声,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狐不义,突然哭喊道,“我没吐奶!我没有!”
“汪!”边上大黑叫得颇有些幸灾乐祸。
很快大黑就发出了一记惨嚎,呜噜着跑开了,只听狐满笑骂道,“狗东西,还是那么吃里扒外。”
“阿姐……,我要灵羽!”哭闹中,狐不义仍是不肯放弃。
“不义,你要灵羽干嘛?”
“我就是要……”
“那用你大酋的位置来换呢?”
抽泣声顿时小了下去,狐满叹气笑道,“身为大酋要有所取舍,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无谓之事上,丁一,带他出去吧。”
狐满的声音很温柔,狐不义却不敢再多言,出帐一瞬,似连抽泣声也止住了。
“看看,这就是小孩子,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哪管天翻地覆。”狐满扶起了淑姜,把灵羽塞了回去,“看来,你是真的想活下去,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十日之内,告诉我让你活下去的理由,以及去除这一身败血的方法,我刚才那番话可不是在说笑,不过……你也不用害怕,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先把你勒死了再烧,还会送一个人陪你上路,这样,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谁……”淑姜嘶哑着问,心中升起一股恐惧。
“有个陶器货商叫吕奇,说是你的兄长,我看他倒像是奸细,你该知道的,自打被殷受骗了后,我最讨厌的就是中原商贾,没一个好东西。”
淑姜张口,说不出话来,寒风微起,狐满已然离开了帐子。
最害怕的事,终是发生了……
淑姜勉力支起身,凭空抓了下,却是一个不支,又倒了下去,半边脸湿漉漉的,似是碰到了狐不义刚才呕吐之物,腥味钻入鼻中,令她胃部隐隐翻腾起来……
再度收拾干净,淑姜向狐丁一提了个请求,之后的日子,她想在日出日落时分,在阳光下呆上半个时辰左右。
狐丁一闻言有些欣喜道,“阿淑姑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淑姜沙哑道,“是……,我想试试……就是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狐丁一连声道,同时口气中又透着忧虑,“只是……,黄昏还好,清晨未免冷了些,我担心姑娘的身子受不住……”
“没事……,冷些才好……就是我行动不便……”
“阿淑姑娘别担心,我们草原女子力壮,阿淑姑娘现在轻得很,我背着走十里也不成问题。”
“可我身上……”
“没事的,姑娘别听大酋胡说,没那么严重,再说了,姑娘不是想到办法了吗……”
狐丁一口气有些吞吐,淑姜知道她想问什么,干脆道,“太阳炼形。”
“太阳炼形?”
“是。”
一直以来,都多亏了狐丁一的照顾,对于狐丁一,淑姜认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