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难免会起些风言风语。
淑姜突然觉得,妲己大声宣布喜欢殷受,言语上处处挑衅青姚,说不准这大胆的背后,是有意为之……
若涂山神女真有什么想法,媚己当然不会把妲己交出去,但是媚己未必能保护妲己,而这个小姑娘,可实在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出屋走到空荡荡的庭院,淑姜的忧愁却溢满了庭院,染红了霜叶,她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帮得到媚己,再一次,淑姜有了手握权柄的渴望……
机会没让淑姜等待太久,数日后,晴日忽转秋阴,落下了雨。
感觉到不对,淑姜出了屋,才发觉是哀云。
哀云盛大,遮天千里,配得上这般阵仗的,也只有王者。
城隍内,巫者侍者紧张忙碌地穿梭着,虽然消息尚未正式传达,但所有人都明白出了什么事。
待得消息入羑里,顷刻间,所有人就换上了预先准备好的麻衣,城头亦扬起素幡,一时间,满城若霜雪倾覆。
哀云七昼,愁雨七夜,四野寂静,乐音凄然。
可谁都知道,在这平静之下,早已是朝事更迭,物是人非。
殷受为新王,崇虎、伯邑考入朝,微子启调任洛邑邑正,殷太师比干封公,师长费廉与殷太师共分兵权。
表面看来,这些新王命没什么问题,皆是新王登基固权的常见手段。
为避嫌,微子启必须调出朝歌,洛邑的地位仅次朝歌,殷受这样的安排并不绝情,可调崇虎、伯邑考入朝就难免让人多想,按照大商惯例,朝堂之上,商王应该多亲近宗室。
可殷受却启用了外族宗室为近臣。
周国是大商姻亲,伯邑考贤名布天下,入朝歌勉强说得过去,更何况伯邑考入王都,散宜生自然相随。
而重用费廉,尽快拿下东夷,是老商王早定下的策略,分权之事是特意留给殷受施恩所用,
,也是朝中早已达成的共识,可唯独崇虎既无功绩,又是王畿边缘小国公子,这就让人不免诸多揣测。
有说是为对付涂山神女,有说是新王用来树威,有说是新王用来钳制宗室,种种猜测,各说纷纭。
淑姜并不关心这些,她想听得消息唯是媚己平不平安,何时归返苏国。
虽说是巫者,可毕竟媚己被老商王宠幸过,涂山神女会不会对媚己有所嫌隙……
淑姜努力不让自己往最糟糕的方面想,可事情往往总是出人意料地糟糕。
头七方过,妲己就出现了。
犬声狂吠中,一袭触目红色自幽潭浮起,院内六名巫僮皆是傻了眼。
“都下去!”淑姜见状连忙下了命令,这六名巫僮一时没了主张,竟忘记了自己是监视者,齐齐退出庭院。
“阿淑姐姐!”妲己慌慌张张上了岸,淑姜将麻衣连同外衣脱下,罩在她身上,极力想要遮去这刺眼的红衣裙。
大黑则蹿到了院门口,对着院门口刚刚反应过来,却不知是进是退的六名巫僮龇牙狂叫,六名巫僮如梦初醒,急忙散开各自找人去了。
将妲己带入屋子内间大屏风后,淑姜急急要给妲己换去红衣裙,妲己却挣扎起来,“我不换,我就穿这身。”
“妲己,不准胡闹!”
“我胡闹?老妖婆要我阿姐殉葬,那我就穿这身陪着阿姐一起!”
淑姜手一抖,立时被妲己挣开去,妲己褪下淑姜的外衣,举起红袖划了个手势,“我知道怎么用鬼术,我会化作厉鬼,和他们来个不死不休!”
“武乙大王早已取消活人殉葬,妲己,你别冲动……”反应过来后,淑姜又捡起衣服,要给妲己罩上。
“我不穿!”妲己极力推开淑姜,“阿淑姐姐,你帮我救救阿姐好不好,公子发眼下就在王宫,我们一起闯进去,他会帮你的,是不是?”
“妲己,到底怎么回事,你先把话说清楚。”
妲己紧紧拽住淑姜的胳膊道,“咱们路上说好不好,阿淑姐姐我求你了,我没撒谎,我早就听到老妖婆说要让阿姐殉葬,现在他们把阿姐骗入王宫定无好事,头七都过了,阿姐又不是妃子,入王宫做什么!”
“妲己,妲己,冷静!”淑姜回身抱住她,“事情未必如你想得这般,你留在这里,我去。”
正说着,外头一阵喧哗,并伴着甲士的急促脚步声。
妲己气得挣开淑姜道,“真误事!阿淑姐姐,你怎么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罢了,我知道你想和公子发好,所以怕了。”妲己说着,竟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淑姜,“算我挟持你,总行了吧!”
淑姜只觉事情不太对,却又不知如何说服妲己,拉扯间,外头突然传来一名巫者的声音,“神女大人有令!出城隍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