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蜃石的大坐榻。
众人齐声行礼道,“参见大王!”
视线缓缓扫过众人,莱妘颔首道,“诸卿免礼。”
待众人端坐后,见姑幕侯频频往自己这边看,莱妘问道,“姑幕侯有何事要说?”
姑幕侯咬牙道,“禀报大王,我听说大王捉了薄姑邑主。”
“怎么,你与她有仇?”
姑幕侯顿了顿,一副似要点头,又似摇头的模样,最终咬牙道,“大王是知道的,我姑幕南境被淹,攸国也出了不少力。”
在姑幕侯上首的逢侯道,“姑幕侯是想拿薄姑邑主威胁攸侯?可我听说,攸侯已回转永城,应该不会再北上了,再者,公子发到底受制于费、曹两国,薄姑邑主只怕威胁不到任何人。”
逢侯说话期间,对面的??侯淡淡瞥了眼。
莱妘赞同道,“正是,区区邑主,不过是商王用来讨好公子发的,召诸位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商量。”
逢侯很是积极道,“可是关于羽山槐的处置?”
淑姜闻言一震,没曾想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会出现在莱国。
莱妘叹了口气,悠悠道,“是啊,逢国的水利,他出了不少力,就不知逢侯怎么想?”
逢侯脸色微变,敛眉忧愁道,“以臣的心思,自是想保他一命。”
对过的??侯冷冷道,“逢侯真如此想,便不会扭送羽山槐上三世崖了。”
“三世崖”这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众人脸色皆是大变,还有喃喃自语念叨的,这些声音虽轻,但在这空旷的大山洞内,还是引起了嗡嗡回声。
逢侯面上露出尴尬,见众人目光投向自己,于是转向莱妘,刚行礼想要开口解释两句,只听莱妘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不大会儿,淑姜便听到沉重的镣铐声,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者,被两名甲士拖了上来,摔到众人跟前。
淑姜几乎不能信自己的眼睛。
按杨戬的身世,这羽山槐应该也就三、四十的年纪,此刻伏在众人面前的,却分明是个耄耋老人,再看列位诸侯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淑姜隐隐听到了有人喃喃起“三世崖”,她仔细感应去,羽山槐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气息,那气息令淑姜有些熟悉,亦莫名恐惧。
“羽山槐,你可知罪?”
一阵咳颤,羽山槐吐出口血来,隐约只听他含糊着两字,“救人……救人……”
“救什么人?”
“东夷……整个东夷人……黄河新道……不能再泛滥了……大莱……迟早……咳咳……迟早也会……”
“妖言惑众!”姑幕侯挺直了身子,就差没蹦起来,“东夷人,还整个东夷,你口中的东夷人恐怕是指费国人吧!怎么,知道儿子没死,想回转费国?”
逢侯劝道,“唉,姑幕兄别如此极端嘛,羽山槐精通水利——”
“他精通个屁!他若真精通,我姑幕也不会水淹不退!”
“咳。”逢侯又清了下嗓子,“冷静啊,姑幕兄,黄河新道毕竟掌握在费国手里,羽山槐也尽力了,更何况他还帮了我和??侯不少忙。”
??侯冷冷道,“逢侯不必挑拨,拿我??国说事。”
姑幕侯心头似有无数怒火,随点随爆,当即又冲着??侯发难道,“逢侯有说错吗?从刚才起你就护着羽山槐,娘们就是娘们,我看你是看上了羽山槐!”
“放肆!”阿彤上前一步道,“姑幕侯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说话时也请注意。”
见莱妘柳眉轻挑,波澜不惊,姑幕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气焰突然弱了下去。
??侯转而向莱妘行礼道,“臣心可鉴,臣只是觉着羽山槐的主张虽有不妥,但罪不至死,至于叛逃,不过是逢侯一面之辞罢了。”
逢侯连连摇头,“羽山兄……,可是你要我绑你上芝罘的?”
羽山槐颤巍巍向着莱妘爬了两下道,“羽山槐死谏!黄河必须分流……羽山槐虽能截断一些暗流,但截断不了所有的暗流,芝罘附近的一些泉水……已经……已经……”
“羽山兄……唉,真是不听劝。”逢侯又是连连叹气,“你可知你所说之事,等同背叛大王,更何况,费国又怎会同意黄河分流……”
一边,姑幕侯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瞄了眼??侯道,“听说有人私藏了这叛徒的孽子。”
气氛忽而凝了起来,羽山槐挣扎起身,又重重跌下,伏在地上不住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