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这些锦衣卫把老夫送进诏狱作甚?”
前户部侍郎高正不解道。
他都已经准备三天后砍头了,也不知道凌镇抚使这是要闹哪一出。
“高大人,不要急,本官先让你见一个人。”
凌风摆了摆手。
旋即,衙门大牢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镣铐跑了过来。
“义父!”
砰!
天山派长老高敬,此刻双膝跪地,眼中含泪。
“敬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带着夫人她们下南洋了吗?”
高正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凌风闻言,当即确认,户部尚书的确给了高正一个承诺,甚至告诉了整个下南洋避难的计划,这才让高正心甘情愿赴死的。
他先前的猜想便是如此。
“爹,我们都被骗了!”
“陈继松这个老匹夫,他……他害死了义母她们,呜呜呜。”
一个七尺壮汉,此刻哭得梨花带雨。
“什么!”
高正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义父,事情是这样的……”
高敬将永州码头登船后的事情,一一告知。
听到沉船溺亡和另外两艘船只见死不救时,高正已然目眦欲裂。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都愿意做替罪羔羊了,还是被这帮禽兽给算计。
“陈继松!”
“你特么就是一个畜生!”
高正疯狂怒吼,被铐着的双手,不由握紧,眼眶一红,血丝密布。
“高大人,陈尚书的手段可真够狠毒的,三日后,你便会斩首示众,你的亲人们则提前在黄泉路上等你,而那些赃银,则回到了他们的手里。”
凌风故作惊叹,实则是在刺激这位前户部侍郎。
“凌大人,我要举报陈继松!”
“我要让他们一起死!”
高正歇斯底里道。
很显然,他现在想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凌风不由眸光一亮,他将一杯茶送了过去。
“说吧,就从太康二十七年的江南洪灾和太康二十八年的永定蝗灾开始说起。”
他眸光如电,盯着对方。
“看来凌大人也是有过了解的。”
“实际上,那两场灾情并没有十分严重,但上下官员为了从国库捞银子,便谎报了情况。”
“我原本估算,只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即可救助当地百姓,结果,经过户部测算和建议,硬是从国库掏了六百三十万两白银出来。”
“其中,一百三十万两用来赈灾,五百万两则是被地方和朝廷上的大官瓜分了。”
高正说出了当年的实情。
凌风不由心头一震。
“高明啊!”
“倘若贪得太过分,底下百姓活不成,便会造反,到时候就会生乱。”
“所以,不能往下贪得太狠,只能往上贪,这些狗官谎报灾情,套取大量白银,吃亏的只是国库,老百姓还要对他们说声谢谢呢。”
凌风冷笑一声。
而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两起赈灾银贪墨案。
恐怕背后还有数之不尽的蛀虫。
比如河堤修建,年年修,年年洪水滔天,这可是个无底洞,太康帝一朝,少说也砸了几千万两白银进去,这里面又有多少被贪墨的呢。
想到此处,凌风不由摇头。
“凌大人,这一切都是户部尚书陈继松这条老狗统筹安排的。”
“前几日东窗事发,密报到了陛下那里,陈继松便找我,要我承担所有罪责。”
“并且,他安排了三百万两白银,送到了我府上,作为赃银处置,一来给朝廷一个交代,二来便是要我人赃并获,三来是给老夫家人的补偿。”
高正咬牙道。
听到这里,凌风眯了眯眼。
原来这三百万两白银,还是陈尚书给老皇帝一个面子,主动上交的。
“那你到底贪了多少?”
凌风好奇道。
“十八万两!”
高正实话实说。
两次赈灾银,总共五百万两贪墨,其中,当地分了一百万,皇城这边则是分了四百万,这四百万里面,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只有陈继松一人知晓,毕竟还要上下打点,否则也批不下来这两笔赈灾款项。
“你拿着十八万两的银子,顶了三百万两的锅,你这是从坐牢直接变斩首啊。”
凌风不由讽刺道。
“让凌大人看笑话了,可你要明白,当时我若不答应,你信不信,第二日,我就在自己府上上吊了,而且还算是畏罪自杀,连遗书他们都会替我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