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村这个暂住点实在小得可怜，只有两间小房子，每间房都有两张单人床，一个收纳的不锈钢柜子，一个床头柜上面放这个台灯。

顾正敏一个姑娘家肯定不能和我们两个人挤在一起，等我们把房间打扫好后我问她：“你选那个房间？”

顾正敏一甩乌黑的马尾上面带着洗头液的香气，“这也没区别，我就这间，拜了拜。”说完她背对着我挥挥手臂进入那房间。

我走他后面喊道：“哎！有问题敲我和齐景白的房间！”这丫头似乎对海边的兴趣降低不少，也是看到这房子，大部人都要幻灭的，我看着她点点头关上房门，心里还有些担心。

齐景白拍拍我的肩膀指指后面的房间说道：“我们也要快点休息了，我刚才看了那墙上的纸条，这里晚上十点熄灯。”

熄灯，我惊得脸都扭曲一瞬，这是暂住店，又不是什么学校寝室，怎么还有熄灯！齐景白走在我前面，拧开房间的门，这门锁似乎生锈出问题，开门的时候还必须要微微提一下。

床铺已经铺好了，我躺在上面盖着那薄被只感觉自己身上那温度都要被这床吸取，这些床单被子不

知道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湿得简直能拧出水来，水在上面别说保温了，不冻感冒就不错了。

我悄悄瞟了眼齐景白，这人已经闭上双目，姿势规整的盖着被子躺在单人床上。看着他这样我自己也不好在抱怨些什么，只能沉默下来在心里默默数着31415926……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这人明明之前也睡过不少次硬土地就是枕着石头我也能睡得香甜，可到了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没有丝毫困意。

不管是平躺侧躺还是用被子抱着脑袋我都没办进入安眠，这种无法入睡的焦躁情绪让我心生厌烦，我干脆不再闭着眼骗自己了。

我睁大双眼看着那扇小窗户，也不知道修建的人到底怎么想的，暂住店的窗户开得都比较高，还要比其他房间小上许多，白天的时候阳光都找不进来。

也不知道这会是几点，月亮已经升得老高，银白色的光线在窗外晃动着就是不愿进来，远处还有海风吹过浪潮又拍打在沙砾的声音，还有海风刮过棕榈树时那哗哗作响的声音，还有些我不知名的小虫子发出者嗡叫声。

看着听着，我的眼渐渐就睁不开

，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就算是梦中我也听到那海风接着浪潮拍打沙滩的响声，梦中似乎还有个女声，正在轻轻地吊着嗓子唱歌。

不对劲，我坐起身来，在四周看来看去，我不是在梦中听到这个声音，而是真的有人在唱戏。

那女声清亮高吭，我们所在距离她应该不远，但她吐词清晰，我甚至都知道她唱的什么词：有花自然香喷喷，何必把兰麝分别论。你家宝贝造孽子，做尽人间恶事情。只要提到吴独名，百姓们恨之切骨骂短命。

这曲子我倒是熟悉，毕竟我小时候没少跟着我大伯看戏，女声唱的是《春草闯堂》。这故事倒是个简单的爱情故事，讲的是千金小姐和丫头春草上山还愿，被二流子骚扰，义士出力相救。之后那个二流子还不放弃骚扰其他女子，义士愤怒之下一拳将他打死。

知府要将义士处死，这时候春草闯上公堂，称义士是相府千金的夫婿，这位义士这才得救。不过这女声唱得倒是和我以前听过的版本不同，应该是来到长宁村之后经过改编，加入他们当地的戏曲风格。

我正听得认真，那女声却突然一边，呜呜咽咽

似哭似泣的唱道：乌云遮日天不清，碰着花，花就谢，触着草，草就损，乌鸦见他撒下粪，因此上，黑白无常要勾他的魂。

那声音唱到黑白无常要勾他的魂时候发出的声音已不似人，而是野兽的哀嚎声。那凄厉沙哑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把盖在身上的潮又湿的被子仅仅裹在身上。

我压低声音轻声喊道：“齐景白。”

“嗯？”他扶着床坐起身，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他扭过头正在看着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唱戏？是一个女声，唱得《春草闯堂》”

齐景白顿了下：“没有，我刚才睡得很熟没有听到有人唱戏，你睡不着吗？”

我尴尬地挠挠脖颈：“确实有点，可能今天在路上睡得太久了，刚才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唱戏就做起来听。”

“是不是距离窗户太近声音传到你那边了？你过来我们换下位置，在这边说不定会好些。”黑暗里齐景白的声音还是格外平淡。

我有些纠结地皱起眉头，我的确想要睡个好觉，不过就这么和人家换位置也不合适，在我还在哪里考虑的时候，齐景白已经下床走

过来，他拍下我的手臂示意我动作快点。

到这份我在拒绝就不太好，我抱着被子干脆地走到齐景白的床上，也许真的是因为距离窗户太久，换了位置之后，我真的是闭上眼就意识朦胧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