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一个精力充沛,船行半日,开始各自不安份起来。
淑姜觉得船舱闷,要去船头透气,吕奇先是不让,但看到白发老者那边越聊越热闹,便嘱咐了两句,放淑姜出去了,自己则与那些人凑作一堆。
淑姜走出船舱,在船头迎风而立,只见两岸花木群山绵延不尽,水烟渺渺,淑姜忽然想起了昨夜的梦,那个在天上的梦,此时烟岚缭绕的群山,多少有些像梦中的情景。
站累了,淑姜就蹲坐在船舷,双手抱膝,听着江潮,不觉有了睡意。
睡梦中,淑姜迷迷糊糊觉得眼前有光。
那是一点青黑色的光团,光团间似乎有一样东西。
是玉佩……?
淑姜伸手想要确认,指尖触碰刹那,莫名起了一阵狂风,风声在耳边急急呼啸过,随即,又响起砰砰叩门声!
怎么会……,自己不是在船上吗?
淑姜猛然起身,站在黑洞洞的屋子里不知所措。
找阿兄!
念头闪过的刹那,淑姜朝门外跑去。
开门又是一阵急风,比方才大了许多,刮得人睁不开眼。
“吼!”
怒吼声起,淑姜微微张开指缝,只见一庞然大物裹着黑气向自己扑来,她被吓得急急后退,门在眼前“砰——”地一声又关上。
“阿兄!”淑姜惊叫一声,站了起来,茫然四顾,水波粼粼,江风吹来,让她略清醒了些,却还是回不过神来。
吕奇跑上船舷时,见淑姜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半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好牵起淑姜的手,把淑姜带回船舱。
到了角落,吕奇才低声数落,“怎么了?又乱看了?这里人多,出了事,阿兄可救不了你。”
“玉佩。”淑姜抿了下嘴,“玉佩上有怪物。”
吕奇笑着摇头,这玉佩能有什么怪物,大约就是淑姜找借口想看罢了。
哎,不对,淑姜是怎么知道玉佩的?
吕奇看了看淑姜,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妹妹不寻常,也懒得计较了,他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将玉佩紧攥在手,就着昏暗的光线,给淑姜看。
之所以拿给淑姜看,是因为吕奇知道,淑姜虽有好奇心,但并不顽皮,只要满足她的好奇心,她便会安静下来。
舱内光线昏暗,可淑姜却看得清楚。
玉佩上流动的线条有些抽象,但还是能认出,那是一头肋生双翅,脚底踏云的飞熊。
淑姜是见过熊的,去往朝歌的贡品中就有战熊,可会飞的熊,淑姜还是第一次见到,世上真有这样的熊?
再仔细看去,青黑的玉质上,满是石斑杂色。
这显然不是一块好玉,平民所用,若说这玉是给一个屠户的信物,到也说得过去。
淑姜端详了一会儿,感受不到任何古怪之处。
“看够了?”吕奇微微手拢手指,已是打算收起。
淑姜点点头,事关重大,这毕竟是信物,若是丢了,在岐周可就难落脚了。
关于这个白日梦,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淑姜又做了个梦,也是个怪梦。
淑姜梦见自己站在船头,天际乌云沉沉,一只看不清面目的怪鸟,在半空阴森森地怪叫着,似哭似笑,未了,这怪鸟竟还开口同她道,“你去不了岐周,你去不了岐周,桀桀桀。”
淑姜大惊,以为是怪鸟抢了玉佩,一下子醒了过来。
睁眼,舱内光线微透,外头一片雨声,天应该是亮了,只是被云雨阴着。
淑姜同一群陌生的女人小孩躺作一堆,她小心地跨过人,想要找吕奇,但男女之间有一道帘子隔着,淑姜没勇气掀开帘子,毕竟对面皆是男子,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不好了,正踌躇间,外面传来了谈话声。
“云雨是从岐周方向飘来的吧?”
“是,主人,我们走的时候,这雨就没停过,看样子,前面怕是涨水了……”
“再往前开一段看看。”
“是。”
捱到众人醒来,淑姜连忙拉着吕奇到角落,要看玉佩,吕奇无奈地又亮了亮玉佩,淑姜这才放下心来道,“阿兄,外面下雨了,陶伯说,云雨是从岐周方向飘来的。”
吕奇疑惑地看着妹妹,不知她想说什么,实际上,淑姜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直觉这很重要。
见淑姜郑重其事,吕奇只好淡淡应了声,“哦,知道了,没事的。”
“小姑娘,你还听见了什么?”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