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拉近。
“今天戊日,你自己安排吧,我要出去采点药。”
“是,邑宗大人。”淑姜表面恭敬,心却刹那间飞了出去。
戊日是旬休日,十日为一旬,做九休一便是旬休。
大商治下,以十天干标记日期,每逢戊日,上至王朝,下至百姓,除去必要的岗位,都可休息一天,当然,商贩也是不休息的。
淑姜早就打算好了,今天要去丰邑,买一副半月簪,以庆贺自己成年。
淑姜已满十五岁,是该行笄礼的年纪了,不过按照惯例,一个地区的笄礼,会由当地社庙选出吉日,统一进行。
这个吉日,通常选在八月十五,正值秋风送爽之际,当年已满十五,或将满十五的少女,皆着深色青衣,齐聚社庙。
在菀风主持过祭祀后,少女们会戴上象征成年的半月簪,然后列着队,迎着金桂香气,行到湛明秋水之畔,联袂踏歌,这场面光是用想的,便足以叫方圆十里的青年男子们心潮起伏。
淑姜刚过十五岁生辰,等待她的,不止是及笄礼,还有一场升格为小巫的考验。
立春之后,淑姜就在等岐周那边的动静,然而那边却没半点音讯,菀风对此也讳莫如深,这让淑姜心中不安,为了缓解不安,淑姜这才决定去丰邑逛逛。
特意换上便服,做了寻常打扮,淑姜才放心出了门,巫僮的青衣实在太过惹眼,谁都知道,百姓们敬爱的阿菀大人,就只她一个巫僮。
步入丰邑,温馨的小邑顿让淑姜心情大好。
这样的休息日,街上向来热闹,淑姜看着琳琅满目的摊贩,心下不觉蠢动。
这两年来,凭着处理桃胶和一些杂活,淑姜囤了不少贝钱,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始终不敢乱花,此刻,压抑多时的欲望,在这春日的街头,险险就要决堤。
就在淑姜摸上钱袋时,她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淑姜最先看到的是熊狂。
熊狂个子高,在人群中实在扎眼,好在熊狂经常出现在丰邑,又打扮地如同普通猎户,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至于熊狂身边的青年男子,不免惹得姑娘们多看两眼。
这个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却又不失英俊的男子,正是姬发。
“阿淑姑娘!”
熊狂视野开阔,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淑姜,向她挥手。
淑姜仿佛做错了事般,立时猫腰,闪进了巷子。
两年前的事,让淑姜深深明白,只有远离姬发,自己才能安生过日,偏是姬发身边的熊狂总喜欢拉着自己攀谈。
第一次偶遇,她年纪尚小,脸皮薄,只好任由熊狂拉着扯东扯西,好在姬发识趣,见少女苦着脸,眉宇之间又满是惶恐,便拉着熊狂走了。
第二次偶遇,是替菀风进丰邑买东西,幸好熊狂只是拉着她打招呼,寒暄几句,没多说什么。
第三次……
事不过三,淑姜渐渐觉得,自己难得来丰邑,却总是遇上姬发,这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偏是这事又不好同她那位括哥哥说,以南宫括的脾气,也只有用拳头解决。
而淑姜明白,这样的问题,拳头是解决不了的,反会如两年前那般越闹越大,所以,她只能躲。
这两年来,淑姜的行气功夫已有小成,转入小巷后,她便如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转角。
只是走着走着,淑姜忽觉身后有视线窥视,她心头一凛,不由自主想到了梓墨,这也不能怪她多想,毕竟昨夜才做了噩梦,对巫者来说,这些都是直觉所捕捉到的征兆。
淑姜加快了脚步,想要快速出巷,身后忽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啊!”
虽是惊慌,但淑姜身体的反射却早养成了习惯,她惊呼同时抓上肩头的手,往下一压,反身就要制住身后之人。
身后之人却比淑姜想像地灵巧,力气也大了许多,那人踏步沉身,反是拧住了淑姜。
淑姜瞥见来人,气不由一松,“是你?”
“可不是我嘛。”那人乘淑姜心神松懈,忽而伸手,顺走了她腰上的钱袋,转身就跑。
“南宫括!”
淑姜哭笑不得,谁能想到堂堂南宫少主,当街做贼……,好吧,不是当街,但这样也不对啊!
南宫括跑得不快,在前方不紧不慢地抛着淑姜的钱袋,好似逗猫儿一般。
十五岁的少女,比两年前长高了不少,但在同龄人中,还是略显娇小,渐渐长开的小脸上,一双杏眼依旧如孩童般清澈,她虽有心事,但毕竟在菀风身边,许多风雨似乎就此被隔绝在了小舍外。
追了几下,淑姜不追了,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巫者,更差点忘了,她的邑宗大人最擅长的就是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