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与杜老对饮三杯后,两人皆沉默了下来。
淑姜急了,该怎么上去搭话?
这个时候,若南宫括在场,必然会上去要两瓶子酒,大咧咧坐下,和这两人喝到一起,可偏偏自己是女儿身,就这么上去邀酒,就算她能豁出去,别人也会奇怪吧?
就在此时,季欢抱了抱拳,起身往铺子里走去。
淑姜硬着头皮进了铺子,季欢热情地上前招呼,问淑姜要什么酒,还着重推荐了适合做菜的酒。
淑姜摇摇头,低声道,“店家,我能不能打听些事?”淑姜说着,拿出了贝钱。
“姑娘想打听什么?”季欢看了看柜台上的钱,起了警惕。
“我自城外来,看到好多人往桑林去,不知出了什么事?”
“哦,这边织户养的蚕出了问题,姑娘是哪里的,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阿兄经商,我随阿兄来洛邑置办货品,正好要进些布匹、粗丝什么的,看到桑林闹这么大动静,所以想打听打听。”
“眼下才开始养春蚕呢,你们兄妹来的也太早了吧?”
淑姜立时噎住,这个季欢看着憨厚,却并不笨。
“不止布匹,我们还要置办别的,阿淑,不是让你待在谒舍,别乱跑吗?”铺子外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姬发。
姬发进来后,要了两瓶春酒,随后道,“约好的织户都说今年春蚕出了问题,出不了货,偏我这个妹妹不死心,非要打听背后的事儿,小孩子,好奇心重。”
淑姜瞪了姬发一眼,谁是小孩子啊。
季欢连连点头,“看你妹妹样子,才刚成年吧,人客勿怪,我多嘴一句,有些事啊,还是少打听为妙……”
“明白,明白。”姬发颔首称是,等着季欢打酒,见淑姜瞪着自己,又笑道,“看什么,你真正想打听的人早走了。”
淑姜闻言一惊,快步到门口,果然不见杜老踪影,只剩桌子上的酒酱。
季欢也转身探了探,纳闷道,“怎么就走了?”
姬发叹气,“还不是小孩不懂事,看到老人家似有些过往,非要探个究竟,她呀,好奇心重得很,只怕今晚回去要睡不着咯。”
琢磨过来姬发是想套话,但淑姜还是不觉生气,微噘嘴看着姬发,还真像个不懂事的妹妹。
怕两兄妹闹不开心,季欢连忙打圆场道,“没事的,好奇也正常,其实也没什么,杜老……唉……”
“老人家叫杜老?”
“是啊,我认识杜老时,大家还管他叫杜伯,杜老啊,当年就是说错了话,冲撞了巫者,才被割了鼻子。”季欢说着又是叹气。
“说错了什么话?”
“阿淑——”姬发唤住了淑姜,拿过酒,又放下些钱,“老人家也是命苦,这些酒钱就聊表心意——”
“这怎么行?”季欢连连推辞,“杜老不过是喝些酒——”
“哼。”
一声怪音传来,淑姜转头,看见杜老冲着花坛呸了一口痰。
店里人皆是一呆,杜老抬头看看淑姜,又看看姬发,冷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就跟我来吧,不必缠着季欢。”
“杜老——”
“没事,季欢,把你珍藏的酎酒拿两坛出来,记他们账上。”
淑姜心中一动,知道杜老是在保护季欢。
姬发很是识趣,直接掏了钱,路上还顺手买了糕点醢酱,淑姜主动帮忙提着。
最终,三人转到一条陋巷,这条巷子里,皆是些半埋地下的土屋,到也打理地整齐,进了杜老家的房子,淑姜看到里面火塘似修整过。
“每年腊月,季欢都会帮我来修火塘,就算他不来,伯邑考大人也会安排人手查修。”
见姬发和淑姜都看着火塘,杜老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姬发轻轻搡了下淑姜,淑姜会意,连忙上前摆开酒食,升起火来。
杜老也不客气,坐到一边,任由两个小辈伺候着。
待两人忙活完,杜老又哼声问道,“两位如何称呼啊?”
姬发连忙回道,“老人家,我们兄妹是周国来的商户,我是家中老二,大家都叫我周仲,我妹妹阿淑。”
杜老又哼了一声,火光之下的脸有些阴郁,淑姜看了看姬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他们俩人长得不像?
“商户……”杜老看了看姬发,“你还说得过去,她……”杜老说罢,再度怪哼了声。
姬发行礼道,“阿淑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之处,还望老人家包涵。”
“她没得罪我,我只是讨厌她身上的味道。”杜老说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淑姜。
淑姜恍然,是熏香。
姬发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哦,我妹妹小时候身体弱,送去社庙做过巫僮,现在还保留着熏香的习惯。”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