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
狐满微微一笑问道,“公子前来,是舍了江山吗?”
姬发目不斜视,坦然道,“姬发离开彬国,却未舍仁政。”
“也是,素闻公子旦博学机敏,与大狐却是个新对手,若留公子在大狐……”
明知狐满故意使坏,淑姜的心还是砰砰跳了起来,在外人眼里,姬发入大狐简直是自寻死路,便是狐满不杀他,扣留下来也是大买卖一桩。
姬发不为所动道,“大狐不是赤乌,能够收拢诸部,不止是利益,还有公义。”
“好个公义,公子说得没错,西落部可以寻仇,但必须讲求公义,大狐所有人的利益就是公义,只公子到此,难不成也是为了大狐的公义?”
“是姬发的私心,也是大狐的公义。”
狐满瞟了眼淑姜,“到要听听公子的高见。”
“敢问大祭司,急召阿淑回大狐,是何用意?”
知道姬发的意思,狐满却兜起了圈子道,“她是我大狐喀目,我自是要将她尽快接回。”
姬发也不急,徐徐道,“阿淑不止是大狐的喀目。”
“哦?”
“她是大王赏赐给大狐的,终究是大商的巫者。”
“公子是想以大王的名义讨回她?”
“姬发不必费此周折,只要阿淑想走,姬发便会带她走,若她不愿,大王迟早也会让她离开,更何况这次入朝歌讨封,阿淑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淑姜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弯,狐满坐在上首,自是将她表情尽收眼底,调侃道,“到底非我族类,喂不饱也养不熟。”
狐满话说得很不客气,却隐隐有了放行之意,于是淑姜趁热打铁道,“大祭司,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商定讨封之事。”
“你还真心急,好戏还没结束呢。”狐满的口气冷了下来。
边上不敢出声的申屠草,感觉到气氛不对,身子又是一颤,“大祭司,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昆吾止给我下了术法,我……我不得不遵从啊。”
“他既给你下了术法,你到是敢出卖他。”
“哎哟,大祭司,这哪算出卖啊,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他指使——”
狐丁一抬脚踢了下申屠草,“好好说话,别耍滑。”
“我……我这都是实话啊。”
“嗯,你身上是落有术法,但这术法却不似男人下的,很久很久以前……”
申屠草脸色一变,顿时没了声。
淑姜不明所以地看向狐满,狐满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还想不通吗?”狐满对着淑姜说了句,随后忽又笑了起来,“也是,你这样的小白花,怎会对你家公子使这等手段?不过想想赤乌大妃当时的处境,到也情有可原,用非常手段控制申屠草,总好过一再被人转卖。”
淑姜呆了下,有些反应过来狐满在说什么了,莫非当初带着赤乌大妃来草原之人,是申屠草?
申屠草蒙着眼,一张脸抽搐起来,似印证着狐满的话。
帐子里一阵沉默,狐满对狐丁一使了个眼色,狐丁一把申屠草拖了下去,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很快,外面传来申屠草的惨呼声,还有鞭打声。
“阿力受鞭二十下,申屠草断指两根,喀目可觉着罚轻了?”
淑姜摇头,刑罚加身,总是残忍,只若没有惩罚,便相当于是在惩罚那些安份之人。
狐满自顾自叹气道,“罚轻了,不过阿力是初犯,又受了蒙蔽,至于申屠草,如今赤乌自损臂膀,折了那么多术师,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不如把他送回去,由他自生自灭。”
淑姜点头,这对申屠草而言是最好的惩罚,想来申屠草当年买下赤乌大妃,一为美色,二为奇货可居,可没曾想,这名被自己当作货物的美人,一朝得势,自己反沦为掌中棋子。
“三日后,我将召集诸部举行占卜,届时还请喀目为大狐占解,选个合适的名字出来。”
处理过申屠草,狐满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将任务交待了下来。
“唯大祭司命。”
之后,狐满又询问起淑姜被掳之后的事,姬发在旁默默陪着又听一遍。
聊了好一阵,狐满沉吟道,“这燕山神女,该不会就是朱墨吧?”
淑姜心下悸动,她虽也猜测过这种可能,却总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朱墨……她只有残魂了。”
“你不是说她出生在阴阳交时吗?不就是死绝之命?死绝死绝,奇就奇在又死又绝,光是死,不过夭折命,只有入墓而绝,才能循环再生,如野草一般,只这样的命格到底贱了,也难怪她不分好歹百般针对你,看来所谓再生靠得还是执妄。”
听着狐满的分析,淑姜不觉骇然,“大祭司的意思是,她虽是残魂,但在燕山神女的躯壳内,还会长全?”
“差不多吧,想想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