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手腕上绑着小弩,接连三发,见是无法将淑姜取下,便顺势抽出匕首,刺向淑姜。
大黑也是机灵,又跳又叫又甩水,干扰着少年,那少年不知怎地竟是有些犹豫,没对大黑下狠手。
“来人!来人!”淑姜大喊,可四周除了水声、打斗声,再无别的动静。
淑姜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不会有人来了,很快,前院正楼上亮着的灯也熄灭了。
月妫!
淑姜咬牙,竭力想要突破少年的拦阻,那少年却刻意将淑姜往水里逼。
是水术!
淑姜心中一动,对方擅长水术,所以一路跟踪,再加上月妫刻意排布,自己也没发觉。
天底下擅长水术的人不少,最为出名的是东夷水术,更何况自己去的就是东夷。
“你是东夷人?”
回答淑姜的是一发弩箭,淑姜方避开一箭,第二箭紧接而至,第三箭堪堪勉强避过,没曾想对方又连出第四箭……淑姜避无可避,只得落水,明知落水对方得利,可是……
进退两难之际,夜空传来尖啸。
那少年当即躲开去,可对方亦是用箭高手,连连数箭,逼得少年方寸大乱,再加上少年临敌经验不足,竟被射中了手臂!
“羽山罪奴杨戬!”
一声女子娇叱,那少年不再犹豫,立时跃入水中,竟无一丝水花,就好似一个影子钻入水中般,若非月下微微可见的血丝浮在水面,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梦。
“汪汪!”见少年落水,大黑也跟着跳了进去。
“大黑……”淑姜愣了愣,搞不清大黑这是要闹哪样。
“邑主可有恙?是小小来迟了。”利落的身影,凌空踏波,穿入水廊。
淑姜才发觉是熟人,正是在草原上所见,姬召身边的虢小小。
“我无事,多谢小小姑娘想救。”
说话间,正楼灯火疏然亮起,院门亦传来喧哗。
“是公子派我来追随邑主的,邑主以后唤我小小便是。”虢小小说着拉起淑姜,“知道邑主有险,公子特意安排了接应。”
淑姜明白,小小口中的公子是指姬召,而能拜托姬召出手的,也就是姬发了,淑姜不作他想,当即要跟着虢小小离开。
才走几步便听身后有人大喝,“站住!”前院的甲士已然冲入后院各种呼喝。
“谁在那里!”
“不好,有人要劫持邑主!”
“无论是刺客还是劫持!给我格杀勿论!”月妫的声音自上方凌厉落下,这样的命令,分明是想趁乱杀死淑姜。
虢小小放开淑姜,急急向空射了一箭,箭音尖锐,显然是信号。
月妫见状逼得更紧,“给我通通拿下。”
“月妫,住手,小小是来救我的——”
“当当”交锋声,截断了淑姜的话,虢小小已是抽刀迎上,幸而水廊狭小,长戈难以发挥,虢小小占据地势之利,丝毫不落下风。
月妫则静静立在水面上,好似一朵雪白的芙蕖,也不动手,漠然旁观。
“月妫!”淑姜怒叱道,“你奉何人之命刺杀我?”
“邑主此言差矣。”月妫冷冷道,“是邑主勾结不明匪类,企图逃跑吧?”
“你胡说,我为何要逃!”
“东夷局势凶险,邑主自知无法胜任,他日或遭城破杀戮,或遭大王责罚,故而想逃回周国。”
“你……”
淑姜明白了,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月妫早想好了各种托词。
“谁,谁派你杀我的?”淑姜又不甘心地问道。
月妫勾唇一笑,“邑主糊涂了,是邑主想逃走,月妫才动手的。”
“羽山氏……那少年是羽山氏东夷人。”淑姜反应了过来,“月妫,你勾结东夷!”
月妫眼中闪过微光,“我可不知什么羽山氏,邑主为了推脱,真是什么借口都找得出来啊。”
你才是什么借口都找得出来吧!
淑姜焦急地看了眼虢小小,眼下虢小小是占据了上风,可这样缠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此刻,虢小小也颇有些心浮气躁,低低咒骂道,“费仲你大爷,还不来!”
蓦然一声箫音,苍凉微颤,所有人的心都似乎跟着颤了颤。
驿亭正楼屋顶上,缓缓升起一道人影,那宽大的青衣犹如幡旗,箫音呜咽中,无风自动,那箫音甚为奇特,较寻常箫音更为沉浑厚实。
月妫变了脸色,冷笑道,“邑主说我勾结东夷,我看是邑主勾结东夷吧。”
“月妫!休要胡言,费仲为曹国使者,何来勾结之说!”虢小小分离架开长戈,后退一步喊道,“曹国使臣已到,谁敢造次!”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外面冲入十几名甲士,与虢小小呈前后夹击之势,围住月妫这边的甲士,而月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