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妲己去苏国了?
这是第一个在淑姜脑海中清晰起来的念头。
除了殷受,淑姜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令妲己铤而走险。
殷受此刻便在苏国,无论是为姐复仇,还是接近殷受,这无疑都是个好机会。
只这个机会周围是重重陷阱,步步危机,妲己一人怕是无法成事的,能帮助她,又愿意帮助她的也就那几个……
淑姜越想越心惊,恨不得当即就冲到苏国去。
“邑主……”方庐似预感到了淑姜的打算,连忙阻在她身前,“邑主是不是觉着……妲己姑娘可能在苏国?”
淑姜无力地点了下头,“方夫人,若我眼下赶去苏国……,牧邑之事……可否代劳?”
证实了心中猜测,方庐唬得脸都白了,“邑主不可,妲己姑娘若在苏国还好,如若不在呢……擅离职守可不是小事,其中牵连甚广,还请邑主三思。”
此际阿菘也折了回来,跪下道,“邑主,让阿菘去吧,若妲己姑娘在苏国,阿菘一定将她带回。”
淑姜摇头,“她若在苏国,背后必有大图谋,你去便是送死……”
阿菘急了,跪着往前挪了两步,“至少让阿菘去探听一下消息。”
淑姜再度摇头,扶起阿菘道,“我知你心切,想要将功折过,若妲己真在苏国,你不会只是探听消息,必有所动作,这是阴谋,对方也必会阻你甚至杀你,因此,这件事只可明察,不可暗访……”
听了这话,方庐在旁击掌道,“既然只可明察,那就让苏忿去呀,他好歹是苏国公子,犒军本来也没司徒什么事,让他堂堂正正地去苏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若没事,就当是迎接大王来牧邑视察。”
“这……”淑姜本是无心之说,没曾想方庐会主动“卖”了苏忿,当下,方庐风风火火地跑出府邸,去找苏忿。
淑姜心下感动,但转眼间看到天际滚滚而来的云阵,又是思绪翻涌。
月妫莫名出现在大商邑,莫非涂山神女也参与其中?
涂山神女若搅合进此事,想来也就是为了拖延“三公入朝”。
妲己应不可能与涂山神女合作,那带走妲己的琴师,又是谁的人?
这些人究竟有何谋划……莫不是要利用妲己谋害大王?
眼皮随着念头突突跳起,一瞬间,淑姜为恐惧所摄,只觉一刻都待不住了。
这件事图谋之大,不能连苏忿也一块儿卷进去,也罢,若妲己不在苏国,顶多她这个牧邑邑主不做就是了!
想到这里,淑姜再也按捺不住,吩咐阿菘备马。
阿菘也不多问,她似比淑姜还急,奔前跑后,不出一刻就备好了马匹行囊。
方庐冲回来报讯时,只见淑姜和阿菘骑着马从她身边掠过,头也不回向邑外而去,方庐愣在当场,直到两人背影消失,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出了邑门,淑姜忽见两辆马车,尚未看清车前是何人,便见一人影蹿出,突然拦阻在前,马匹当即受惊,淑姜好不容易稳住了马,阿菘则狼狈地摔了下去,差点被马踏到,好在下一刻,受惊的马儿被那人牵住缰绳,安抚了下来。
“是……闳夭先生……”淑姜跳下马背,很是意外。
拦马之人,正是闳夭,他不忙着答话,只对摔在地上的阿菘道,“先别着急起身,等气血畅了再起不迟,否则反是伤到。”
听出闳夭话中有话,淑姜当下不吭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首而立,闳夭这才回身向淑姜行礼道,“回邑主,牧邑无大厨,故而郝子殿下向伯邑考大人借了我来,邑主这般匆忙,是要去往何处?”
“我……”淑姜也不知怎么开口,又见边上阿菘挣扎起身,她连忙上前扶起阿菘,关切道,“怎样?”
“邑主,阿菘没事……是阿菘心急……”
见阿菘羞愧难当的模样,淑姜更是悔恨,她又忘了散宜先生的嘱托,如今她是成了气候的人,若再没个主见,仅凭心意做事,只会害到身边人,她急,她身边之人只会比她更急。
“邑主——”忽而,身后又传来呼喊声以及鞭声,方庐不知从何处弄了辆牛车追了上来,见淑姜没走,方庐松了口气停车跳下,但看到闳夭和随行马车,方庐又误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不免窘迫起来,“邑主……是来接人的?我还以为……”
“多谢方夫人,是淑姜冲动了,我不是来接人的,这位是闳夭先生,伯邑考大人的门客,先生,这位是牧邑考工,公子忿之妻,方庐。”
方庐笑道,“不瞒邑主,我们见过,我至今都记得闳夭先生的好手艺,先生,久见了。”
闳夭笑笑,没多说话,只道,“夫人客气了,在下路上顺手打了两只野兔,承蒙不弃,今日暮食便为邑主和方夫人做顿炙兔肉。”
待到黄昏,食物香气弥漫在院内,方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却见淑姜还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