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嬉一走,妲己到是得了自由,她兴冲冲跑到门口,马车早已远去,只余扬起的烟尘,回头再见淑姜神色惆怅,妲己不以为然道,“怎么你们个个好像上了刑似的?封妃啊,我到是愿意替她去。”
淑姜哑然失笑,挽住妲己,像是怕她跑了般,“那不是什么好去处,姐姐怕你丢了性命。”
“姐姐,我知道的,入宫不是闹着玩的,我这不就只和你闹吗?罢了,说再多也没用,反正姐姐不会帮我。”
淑姜不想在这话题上绕下去,转而问道,“我走后,谁来过?”
“当然是郝子殿下,阿菘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拦,就是不敢拦这位殿下。”妲己说着回身冲阿菘做了个鬼脸。
淑姜苦笑,没曾想连郝子期都搅合进来了,能使唤得动这位殿下的,也唯有太妃了,“殿下……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进去说的是师延。”妲己忽而气不打一处来,“小小寺人,竟敢利用我,哪天落在我手里……,姐姐?”
妲己说到一半,忽觉胳膊上一紧,是淑姜又将她挽了挽,似怕她再去闯祸。
看出淑姜是真心为自己好,妲己也难得乖顺地靠上她肩头,“姐姐,别难过了……,你尽力了,不过苏嬉这排场去王宫,也未免太寒酸了吧,一点都不风光。”
“……”
妲己的关注点总是这么与众不同,淑姜不知该哭还是笑,“她去苏司寇家了,宫里怕是得等上一段时日……”
当苏嬉提出要去苏忿那里时,淑姜便了然了苏嬉的决心。
也不知师延是怎么游说苏嬉的,还是如太妃所言,身为女公子的苏嬉,早有这份觉悟。
“姐姐,别愁眉苦脸了,要不你送我去苏司寇家,我代她入宫。”
“她同我说……,你说得对。”
“啊?”
“你说媚姐姐替苏国担着的时候,也没见这般要死要活的……她说你骂得对。”
淑姜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苏嬉,妲己愣了下,神情软了下来,嘴上还硬着道,“她也知道啊……,她当女公子时,得了那么多好处,明明不如我好看,跳舞唱歌也不怎么会,就因为她是女公子,所有人都把她夸上天去,什么端庄大方,可恨那几个没眼力见的,人前夸她,人后屁颠屁颠来找我献殷勤,当我是什么啊!”
淑姜摇头笑问,“你就为这些和她不对付?”
“这些还不够我和她不对付吗?”妲己噘了噘嘴,眼眸忽而转了转,“姐姐说得对,我与她确实没什么仇怨,姐姐既是不放心她,不如送我入宫,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妲己替她应付,如何?”
妲己忽闪着眼波,说不出的娇俏,淑姜捏了捏她的鼻子,“想都别想,就给我乖乖待在牧邑。”
“哼!”
没几日,妲己口中的风光,就到了牧邑。
事关重大,郝子期亲自带兵护送,妲己吵着要去看,淑姜也只得遂她愿,同去相送。
未曾料到,前来迎接苏嬉的还有月妫,她端坐在华丽肩舆上,身畔依旧跟着霍大巫,和那群小巫,居高临下地看着淑姜。
淑姜只当没看见,妲己却沉不住气,“入宫之事,巫者掺和什么?”
帐幔后,月妫笑靥半遮,既神秘又动人,“贵人入宫需良辰吉日,之后还要占卜,怎么不需要巫者?妲己姑娘,要不要我也替你选个日子?”
“免了,还是好好算算你自个儿的——”
“妲己。”淑姜及时截断了妲己要说的恶语,虽说牧邑是她的地盘,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月妫发出得意的轻笑声,放下了帐幔,郝子期在前边脸色阴沉,似不耐这般的情景。
终于,苏嬉在苏忿和方庐相伴下而出,三人眼眶发红,明显哭过,妲己见状皱了皱眉,竟不顾及什么大声道,“苏嬉,见到大王和他说让我入宫,你不愿之事,我替你挡着。”
气氛僵了僵,见目的得逞,妲己立时住了口,挽着淑姜看天,淑姜这才明白,敢情妲己吵着要来,就为说这个,当下,众人只当没听见,将苏嬉扶上了马车。
月妫又祝祷了一番,示意启程,郝子期扬起马鞭,挥得震天响。
很快,人去街空,苏嬉的离去,仿佛不是一个人离去,而是搬空了整条街,妲己也是恍然若失,眼中尽是羡慕与不甘。
只没多久,妲己的羡慕与不甘就变作了狂喜。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淑姜在南野巡查众人过冬状况,有些女子几近临盆,正查看间,忽有侍者匆忙跑来,喘气道,“启禀邑主……宫里……宫里来人了!”